楚大人將恩師接進城中來到府衙,將詳細情況與恩師一一講來,吳閣老邊聽邊不住地讚嘆。
楚大人並未提及柳安安,一來安安是自己的義女,本就是一家人。
二來,三少提醒過爹,安安的身世有疑,可能牽扯到京城。
楚大人不能讓安安暴露於人前。
閣老對於松江府這次安置災民的措施實為稱讚,災民忙而不亂,而且大家對重返家鄉信心十足。
對於愛徒的表現,閣老大人十分滿意,聖上的嘉獎肯定少不了,極有可能再進一步。
放下府城的事不說,再說齊猛,一人一馬直奔遠在幾百里之外的臨縣。
還真讓他打聽到了靠山村。
喬裝打扮的齊猛化身走街串巷的貨郎,挑著擔子來到了靠山村。
平時也有貨郎來,所以大家也沒有注意,只是看著這賣貨郎眼生得很。
一打聽原來是劉貨郎的表弟,劉貨郎吃壞了肚子,讓表弟替他一天。
村裡有嬸子,大娘們提前要的東西,所以不能不來。
村里人都純樸,就信了齊猛的話。
齊猛在進了村子,也沒往村里走,就在村口附近。
一看這村子可真漂亮,綠樹成蔭,村道乾淨整齊,把村口這家三進的大院子,上寫著柳宅。
這應該就是夫人說的柳安安的家了。
正巧這天柳月回了村子,聽到貨郎來了,家裡的絲線用完了,也要買一些,就從院子裡出來。
齊猛一眼就看到了柳月。
齊氏夫人尚未出閣時齊猛就跟在身邊,所以看到柳月後,齊猛眯了眯眼,這張臉他太有印象了。
半個時辰後,村里嫂子,大娘們都買完了東西,齊猛挑起貨箱就離開了靠山村。
剛出村口便與正要進村的連生擦肩而過。
看著挑著貨箱的貨郎,連生這心裡就是一動,這貨郎是個練家子。
一個習武之人,怎麼會當貨郎?
活了兩世的連生眼睛十分毒,心思更是縝密。
想著自己和安安的身世,他不得不多想一些,有些不對勁!
跟在他一邊的大風和二雨也看出來了,這貨郎有問題,貨郎走路很輕,武功不低。
齊猛心裡想著事,並沒有注意連生幾個人。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快速回了柳宅。
「月姨,那個賣貨郎您見過嗎?」連生見到柳月便問道。
「不曾,他說他是劉貨郎的表弟,劉貨郎病了,他替劉貨郎來的,怎麼了?」柳月感到十分不解。
「哦,沒什麼,只是看著這貨郎眼生得很。」
連生不想說太多,怕月姨擔心,柳月也沒有多想便去忙了。
大風低聲說道:「主子,我去打聽一下,劉貨郎是否有個表弟。」
連生點點頭,看向二雨說道:「這幾天暗中保護好月姨和沐陽,不管是誰,直接殺了!」
二雨點頭。
連生猜測這個人不是為自己來的,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奔著柳家來的。
月姨從未出過臨縣,那就是安安那裡出了問題。
安安在府城被人認出來了!
傍晚的時候,大風回來了,帶回來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劉貨郎沒有表弟!
是有人給劉貨郎十兩銀子,借他的貨箱用一天。
一切都明白了,貨郎是人假扮的,為了探底。
接下來極有可能要對柳宅下手,又或者與月姨有關的人要現身了,不管是誰,安安不在,他必須替安安護好家。
齊猛回了縣城,很快用飛鴿將消息傳回了松江府的一家客棧。
徐奶娘拿著齊猛傳回來的消息進到屋裡交給齊氏夫人。
齊氏夫人看完了,將紙條死死攥在手心,眼裡滿是不甘和怒火。
「小姐,那女人真是命大,如今好像日子過得不錯,我們要不要?」
徐奶娘說著話,便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告訴齊猛,殺了!」
齊氏夫人心中暗恨,那個女人就如同一個噩夢一樣,每每想起來,都讓她恨之入骨。
那個男人如今心裡還念著她,人人道她是當家夫人,可誰知道她心中的苦和恨。
「那這個丫頭呢?」徐奶娘又問道。
「這個丫頭就先讓她活著吧,她是楚知府的義女,動了她,楚知府必然要追究,我們先行離開,齊猛辦完後讓他速回,再商量這丫頭的事。」
徐奶娘聽到自家小姐已經有了主意,便快速出去傳信去了。
果然,第三天晚上,柳宅進了黑衣人。
不過有連生及大風,二雨在,黑衣人並未得逞,而且還被傷了要害,最後拼死才逃了出來。
連生在他身上下了追蹤香,這種香十日之內洗都洗不掉,大風已安排人跟了上去。
柳宅的打鬥並沒有驚動院中之人。
當時齊猛進來之後,蒙著面的連生就低聲說了一句:「這位兄台,村外小樹林。」
齊猛嚇得差點崴了腳。
面前三個蒙面人,他知道暴露了,任務不可能完成,便飛身離開柳宅。
二雨沒動地方,以防黑衣人再撲回來,連生與大風前後跟了上去。
齊猛還真想撲回來,不過他發現少了一個蒙面人,就知道柳宅他是回不去了。
齊猛也是一身好功夫,他自然不怵眼前的人,於是提刀飛身上前當頭就砍,這一砍,齊猛後悔了。
這兩個人的功夫一點不遜於自己,特別是眼前蒙面的少年,招招狠辣又致命。
一個少年他對付起來都有些吃力,再加上另外一個,齊猛都快哭了。
他特別後悔為啥自己如此輕敵呢?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這麼草率。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好好勸勸自家小姐,各過各的日子不香嗎?
幹什麼要斬草除根?
沒那個實力,除個屁根!
結果腦子裡想得太多,被少年一劍穿個透心涼。
齊猛這回真哭了。
好不容易掙扎出來,其實是連生故意放水,不然齊猛絕無生還的機會。
連生要借齊猛找到背後之人。
放齊猛離開之後,連生和大風悄然回了柳宅。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四喜送小沐陽去學堂,連生一再叮囑四喜對小沐陽要寸步不離。
柳月聽到之後,心裡有些不踏實,將連生叫到跟前。
連生便把昨天晚上的事全盤托出,柳月聽完半天沒說話。
「月姨,您別害怕,我已經派人跟著那殺手了,一定會查到背後之人。」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柳月輕聲說道。
「月姨,您是想起什麼了?」
柳月點點頭,「確實陸陸續續想起一些東西,不過尚未完全清晰,沒事,我不怕,我如果害怕退縮了,我對不起安安,她為了我和沐陽付出的太多了,也對不起關心我的人。」
「月姨,這段時間我會讓大風暗中保護您,沐陽那裡有四喜,您也放心,黑衣人受傷,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柳月伸手摸摸連生的頭,「好孩子,讓你擔心了,有你和安安在,我什麼都不怕。」
我也不會再怕了,有些事情也該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