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臣還有一事要請示聖上。」
連生與仁宗帝說完了武安侯府的事,他還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要做。
「說來聽聽。」
高大帥氣的帝王一隻胳膊支著身子倚靠在毯子上,一邊的阿大,阿二低著頭忙著剝瓜子。
不然,不夠他們主子吃的。
「臣要去仁壽宮帶一個人,到城外去一趟,臣想請太子殿下一起去見證一下。」
另一邊拼命批著奏摺的太子,耳朵一下子又支棱了起來。
繡衣司抓人,這事他必須得去看熱鬧。
不對?
為什麼是仁壽宮裡的人?
「什麼回事?」
仁宗帝嗖地就坐了起來,仁壽宮除了那老太婆,就是她身邊的素芝嬤嬤,其他的人都是自己的人。
「聖上,雨木說的那個多年前潛到京城權貴人家的女子,就是仁壽宮中的素芝嬤嬤,她原來的名字叫夏荷。」
御書房中的幾個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南國的釘子一直在皇宮!
「娘的,這日子老子他娘的不過了!」
仁宗帝嗷的一嗓子就起來了,連朕都不說了,他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大事!
他要把先帝,那個渣爹拉出來,掛在皇城門口曬上三天三夜!
仁宗帝抬腿就往出走。
阿大,阿二一個餓虎撲食,一人抱著主子一條大腿。
這事咱不能幹啊!
如果幹了,那一夥子宗親就得吐沫星子淹皇城啊!
太子殿下也是滿腔的怒火,皇爺爺,你就是一個糊塗蛋!
眾人好不容易將仁宗帝的怒火消了一些。
帝王背著雙手,在御書房大步地轉圈,嘴裡不住地罵著先帝。
「你們都別傻站著,都給我罵,罵死那個挨雷劈的老東西!」
連生幾個哪敢罵啊?
聖上,您罵可以,我們一罵就得誅九族!
仁宗帝知道他們不敢罵,也不能罵,轉頭怒氣沖沖地看著太子,「我是你親爹,你給我罵,不能抗旨?小心我削你!」
太子咽了咽口水,自己那個所謂的皇爺爺,當初差點沒弄死他們一家子,說不恨是假的。
所以太子殿下站直了身子,和他親爹一起在御書房破口大罵。
他小從到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放肆,如此大逆不道,可他不後悔。
那個皇爺爺這是要毀了大齊的根基啊!
等仁宗帝罵夠了,對著空氣說道:「隱零,給老子出來。」
嗖地一下子,御隱衛首領隱零不何從哪兒冒了出來,「主子!」
「你和太子一起配合連生,把那個南國的釘子給朕拔出來,給朕審,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事,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必須給朕問清楚。」
「是,屬下遵命。」
連生便帶著隱零和太子殿下離開了御書房。
仁宗帝有些失落地坐到毯子上,「阿大,阿二,你們說,朕是不是挺失敗的?」
「主子,您可別這麼說。」阿大和阿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阿大抹了一把辛酸淚,有些哽噎地說道:「主子,您九死一生才登上大位,這些年矜矜業業,從來不敢懈怠半分,您剛登基的時候,國庫乾淨得連耗子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可您看現在,戶部尚書天天樂得跟新姑爺一樣,您不容易啊!」
「是啊,主子。」
阿二輕輕給主子撫著後背,順著氣。
「李家樹大根深,幾代人經營了上百年,您才花了多長時間,就把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堡壘扒得七零八落了,試問有哪個帝王如您一樣有如此魄力?」
「再說了,您寧可摳著自己,捨不得花銀子,也從未摳過朝中大臣,大臣們幹得出色,您可捨得給賞賜了,反正,誰要是說您不好,奴婢就弄死他!」
仁宗帝拍了拍阿大,阿二,他們四個人從小跟著自己的,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
阿二和阿四好歹是親兄弟,還算相互有個親人,可阿大和阿三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唉,都是可憐人。
再說連生他們到了仁壽宮門口,昔日的仁壽宮有多輝煌,今日就有多蕭條。
宮門緊閉,門口站著大內侍衛。
侍衛一見是繡衣司大統領來了,還跟著御隱衛,還有一個戴著面具,一襲黑衣的人。
他們不認得隱零,沒人知道隱零長什麼樣,只有聖上知道。
可大衛侍衛認得御隱衛的衣服,就如同認得繡衣司的衣服一樣。
另外一個黑衣人自然是太子殿下。
「秦歡見過大統領。」侍衛與連生說道。
連生點頭,「有勞秦兄弟,我要帶仁壽宮裡的素芝嬤嬤出城一趟。」
這個侍衛也是官宦子弟,所以連生對他還是比較客氣的。
秦歡點頭,馬上推開緊閉的宮門,跑了進去。
不大一會兒功夫,仁壽宮的大公公就跑出來了。
「咱家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大統領來了,您這是要帶素芝嬤嬤出宮?」大公公笑呵呵地打著招呼。
「是的,邢公公,還請行個方便。」
繡衣司要帶個人走,何況一邊還跟著聖上的御隱衛,邢公公自然是十分配合。
所以很快,連生就帶著這位老嬤嬤離開了仁壽宮。
不僅連生,就連隱零和太子殿下都不得不說一句,這個老嬤嬤還真是鎮靜得很。
一句話沒有問,只是與邢公公說,讓他關照一下太后。
便坦然地跟著他們出來了。
素芝嬤嬤坐在馬車上,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馬車四周有繡衣司的人,還有一個隱零在,所以眾人也不怕這老嬤嬤半路跑了。
為了不讓她半路尋死,這馬車裡被連生動了手腳。
所以素芝嬤嬤一進去,沒多久就渾身無力,她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
老嬤嬤苦笑了兩聲,眼裡也是一副赴死的神情。
很快,一行人出了城,往西北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半個多時辰,前面是一個小村子,在把村口一處宅子附近,馬車停了下來。
兩個繡衣使將素芝嬤嬤從馬車上架了下來。
之後不知給她聞了什麼,不大一會兒,素芝嬤嬤感覺自己恢復了一點點體力,至少不再用人架著了。
「大統領,這是何意?」
素芝嬤嬤從宮裡出來,她已經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一路之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從馬車上下來,卻看到已經到了村子裡,便出口問道。
「素芝嬤嬤,不急,讓你見見幾個人。」
說完,便抬腿向那處宅子走去。
走到宅子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孩子的打鬧聲。
宅子的院牆並不高,何況一半還是花牆,所以外邊的人能看得十分清楚。
此時院子裡有兩個女子,還有三個孩子。
那兩個女子看到牆外來個好幾個人,有些害怕,忙著把孩子叫到身邊。
其中有一個女子趕忙進了堂屋。
很快,屋裡出來一個十分富態的男人,年紀也有五旬開外了。
當素芝嬤嬤見到這男人的時候,眼中滿是的驚詫,不過很快她便恢復了正常。
那個男人一見連生,趕忙小跑著出了院子,「大爺,您來了。」
尚未等連生說話,男人一眼就看到了素芝嬤嬤。
他不由後退了兩步,失聲叫道:「夏荷,你是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