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京城各個府邸都知道兵馬司正在操練人馬,而且白天晚上幾乎不間斷。
因為不少府邸的子弟也在兵馬司。
這些子弟雖然心裡有怨言,可誰也不敢炸毛,老老實實地跟著操練,不然軍營的板子也不是擺設。
謝「衍」也有七八天沒有回府了。
溫氏王妃和世子妃肖錦都十分擔心世子的身體,畢竟謝世子從大年前到現在又病了好幾次了。
兵馬司在京郊的軍營操練,她們是不能進軍營的,只能讓府中的管家隔三岔五給謝世子送一些東西。
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不僅賢王府會送,其他府邸也會送,軍營倒是沒有阻攔。
反正東西一律放在大營門口,寫上名字,等操練完了,他們再自行取回。
這天,賢王府管家又來到了軍營。
正巧眾人剛操練完,正在休息。
謝「衍」聽到府里又來人送東西了,便從軍營出來,到了大門口。
管家一見自家世子出來了,馬上小跑到了近前,恭敬地說道:「小的見過世子。」
謝「衍」點頭,問道:「今天又送什麼了?回去告訴母妃和世子妃,軍營一切都好,讓她們不必惦念。」
管家微微彎著腰回道:「王妃擔心世子在軍營吃不好,特意讓廚房做了一些世子平日愛吃的點心,還有,王爺讓世子這兩日務必抽空回去一趟。」
謝「衍」點頭,伸手接過食盒,轉身大步離開。
兩日後,謝「衍」特意請了半天假,回了王府。
一進府,溫氏王妃看著曬黑的謝「衍」,這眼淚都掉下來了。
「母妃,我沒事,挺好的。」謝「衍」只好溫言勸著。
「你哪裡受過這些罪,聖上沒事讓你們操練什麼,就算操練也不能白天晚上連軸轉啊,看看,都瘦了一大圈了。」
溫氏王妃不停地說著。
世子妃也很心疼丈夫,不過有婆母在,她不好意思上前,只能在一邊勸解著溫氏王妃。
「行了,趕緊去洗個澡,母妃去廚房盯著晚上的飯,你父王一會兒也就回來了。」
溫氏王妃說完,便轉身去了廚房。
謝「衍」這才與肖錦一同回到自己的院子,煥兒小少爺顛顛地跑了上來,抱住謝「衍」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叫著爹爹。
謝「衍」伸手抱起煥兒,扛在了自己的肩頭,大步進了正房。
世子妃肖錦安排丫鬟準備好洗澡水,謝「衍」這才把煥兒交給世子妃,自己去洗漱。
很快,謝「衍」就洗完了。
世子妃抱著兒子便坐了下來,陪著世子說著話,一家三口看起來也是其樂融融。
傍晚的時候,賢王回來了。
溫氏王妃派人來到世子的院子,讓他們一家三口去用飯。
飯桌上,賢王也問了一些操練的事,謝「衍」也都如實地回答了。
當得知這次操練差不多九月初九前才結束,溫氏王妃又有些發急了,「王爺,衍兒的身體怎麼能吃得消?」
賢王爺放下筷子,說道:「不能讓衍兒中途掉隊,他是指揮使,如果他扛不下來,這個揮指使他還怎麼當?」
謝「衍」懷裡抱著煥兒,一邊熟練地給他餵著飯,一邊也說道:「母妃,別擔心,我心裡有數,這次負責訓練的將軍也知道我的情況,有一些內容我也不用參加,不過我必須要跟在一邊罷了。」
溫氏王妃心裡有些不樂意了,心裡對仁宗帝又多了幾分抱怨。
可王爺發話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一個勁兒地給謝「衍」夾菜。
吃完飯後,賢王便帶著謝「衍」出府了,溫氏王妃也沒敢阻攔。
賢王帶著世子直接出了東城門,父子倆沒有坐馬車,直接兩匹快馬,出了東城門後直接向東南方向扎了下去。
快馬跑了足足兩個時辰,中間也就稍稍休息了兩刻鐘。
謝「衍」一路仔細記著路線。
拐了幾個彎,路過幾處樹林,過了幾個小村子都一清二楚地記在了心裡。
前面黑壓壓一片連綿的大山,這應該是東山了。
借著一些月光,影影綽綽能看到一丈遠的地方,不過謝「衍」那一雙夜能視物的眼睛卻看得十分清楚。
賢王下了馬,將馬拴在一邊的樹林裡,「前邊不能騎馬了,我們需要步行,走。」
說完,便抬腿朝著山中走去。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這會兒早已經後半夜了,他們順著羊腸小道爬上了距離山頂不遠的一處平台。
到了平台上面一看,下面應該是一個山谷,不過此時山谷里卻有星星點點的亮光。
那是燈火。
謝「衍」心中一驚,這是什麼地方?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問。
賢王看謝「衍」如此的反應,滿意地點點頭。
「晟兒。」他叫了一聲。
「父王,兒子在。」謝「衍」恭敬地回道。
賢王指著山谷,緩緩地說道:「這是東山的一處山谷,這裡駐紮著一萬人馬,人雖然不多,但這可是我們最後的依仗。」
謝「衍」聽完,眉頭皺了一下,不過馬上恢復了自然。
「父王今日帶你來,就是告訴你這個地方,聖上現在對我們的打壓越來越厲害了,不久的將來勢必有一戰,不然的話,我們就只能束手就擒,成為階下囚。」
「父王,一定會走到那一步嗎?」謝「衍」輕聲地問道。
「一定得走,當初父王對他謝雲朗也沒有手下留情,如果他查到當年之事,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謝「衍」扭頭看著一邊的賢王,「當年之事?」
「這事你沒必要知道,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敗了,這個秘密我和你母妃就把它帶到地下,你和你哥哥什麼都不知道,謝雲朗也會給你們留條命。」
「呵呵,父王,怎麼可能呢?斬草除根,如果我們不死的話,只要活著,將來就一定會報仇。」
賢王一把抓住謝「衍」的肩膀,定定地看著他,「晟兒你記得,將來若是敗了,父王定把你送走,沒人知道你的存在,好好活著才能替我們報仇,記住了嗎?」
「父王!」謝「衍」有些哽噎地叫了一聲。
賢王拍了拍謝「衍」的肩膀,不再說話,負手而立看著遠處的山谷。
父子二人天亮之後才回的城。
進府之後,謝「衍」匆匆洗漱了一番,沒敢再耽誤時間,便離開了賢王府。
因為他只請了半天的假,今天還要回軍營參加訓練。
回軍營的路上,謝「衍」腦子也沒有閒著,憑著驚人的記憶,腦子裡已經勾出了一條完整的路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