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溫泉莊子上,一襲青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悠閒地依靠在廊柱之上,手中拿著魚食。
小池塘中數尾錦鯉正歡快地搶奪著食物。
「世子,王爺來了。」
僕人快步進來稟報。
謝「衍」一抬頭,便見父王大步從院子外邊走了進來。
放下手中的魚食,站了起來叫了一聲父王。
賢王看著這個兒子,心裡是十分欣慰,「現在天氣尚未完全暖和,不要在外邊待久了,前幾日風寒剛好,小心再受涼。」
謝「衍」確實前幾日不小心受了風寒,見父王如此關心自己,心裡也是感動。
「多謝父王惦記,兒子早就好了。」
父子二人便進了屋子,下人奉上香茶便退了下去。
賢王這才低聲說道:「你長嫂今日找到你母妃,說煥兒不能長時間見不到父親,要帶孩子來莊子上小住幾日,你母妃也不能刻意攔著,你可要做好準備。」
謝「衍」溫和地笑了笑,「那就來吧,煥兒是我的親侄子,我這當叔叔的定會好好與煥兒親近,至於長嫂,父王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賢王一挑眉。
謝「衍」則平靜地看著父親。
「父王放心,長嫂如母,兒子敬重長嫂,不會做出無禮之事。」
賢王搖頭,「我不是擔心這些,肖錦與你哥哥畢竟是夫妻,她會不會從一些細節察覺出端倪來?」
謝「衍」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坦然模樣,「不會。」
賢王一想,就這樣吧,反正衍兒現在遼東,就算肖錦發現了什麼,他也沒辦法讓衍兒回來。
比起將來的大事,肖錦只能受些委屈了。
賢王也不知道這個兒子用了什麼法子,等肖錦從莊子上回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明顯的喜色,看來在莊子上兩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煥兒沒回來,留在了莊子上。
肖錦說,世子要親自給煥兒啟蒙。
溫氏王妃一聽,煥兒才兩歲,就開始啟蒙了?
賢王倒是明白了一些。
小兒子把侄子留在身邊,親自啟蒙,肖錦必定認為世子對這個兒子十分重視。
煥兒是王府的長孫,更是肖錦的眼珠子,她的依靠。
將來大事成了,衍兒還會有其他女人,以後其他的孩子也沒有誰能越過煥兒。
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家裡最得寵的那一個。
呵呵,賢王不由笑了。
看到肖錦回府之後心情大好的樣子,謝晟,自己這個兒子有手段。
此時在莊子上,奶娘哄著煥兒在午睡,謝「衍」獨自在書房,心腹護衛獨鷹跟在一邊。
「主子,世子妃以後還來不?屬下有些擔心。」
謝「衍」好笑地說道:「我都不擔心,你擔什麼心?」
「屬下這不是怕主子露餡麼。」
「你主子我如果沒有這點本事,我也不會輕易回來,你沒看到,我母妃都看不出來嗎?」
獨鷹皺著眉頭,「可那是世子妃,世子的媳婦!」
謝「衍」抬腿踹了他一腳,「滾蛋!」
獨鷹麻溜的滾了。
不知什麼時候謝「衍」手掌中出現一個小小的瓷瓶,這是他花重金買下的醉夢生。
沒有這個,還真怕瞞不過肖錦。
人生如戲,大家都在演著不同的角色,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謝衍還是謝晟了。
自己在黑暗中生活了二十餘年,說不怨那是假的。
可他能怨誰?
母親年復一年在兄長的生辰獨自躲起來流淚,他能怨嗎?
父親將他親手託付給師傅,可每年都會來看自己,雖然很快就離開,可父親也是真心待自己。
就連和兄長相處的短短几日,兄長也是待自己十分親近。
自己還能怨什麼呢?
一切為了父親的大業,謝「衍」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咽下了心中的那一點點不甘。
遠在千里之外的遼東大營,一位叫慕之的校尉正在操場之上操練著他手下的士兵。
自從他來到遼東大營之後,逐漸憑自己的實力站穩了腳跟。
這位慕之就是真正的賢王府世子謝衍。
不過他已經不再是京城賢王府的世子了,他現在的身份是賢王爺故交之子。
當初拿著舅爺爺李首輔的推薦書信來到遼東,遼東守將白天明因為舅爺爺當年的救命之恩,收下了自己。
可自己並沒有讓白天明照顧一二。
自己從離開京城的那一刻,便拋下了世子的身份,到了遼東之後和兵士們一起訓練。
由於他的出色表現,很快就引起了白天明的注意。
白天明是個惜才之人,自己也憑著實力在最短的時間晉升成了致果校尉。
雖然官職不高,但在軍中也算有了一席之地,何況自己給白天明提了不少好的建議,白天明對自己十分欣賞。
同僚們都說,自己的官職還會往上升,因為白將軍十分愛才。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新年前,白天明奉旨回京述職,本以為很快便會回來,不曾想晚了一些時日。
前幾日白天明才回到大營。
慕之並未打聽白天明為何推遲回營的原因,不過聽其他將軍說了一句,是白將軍兒子丟了,將軍才推遲了時間,不過孩子已經找了回來。
慕之正在認真操練著士兵。
今天士兵們正在進行體能訓練中的搏鬥,這些可以提高士兵的身體力量,靈活性和自保能力。
白天明帶著手下幾名心腹副將正在巡查,正好看到慕之操練士兵,便駐足觀看。
由於慕之是背對著他們的方向,且離著尚有一段距離,所以慕之並未發現將軍來巡查。
不過他知道白天明治軍嚴謹,時不時就會巡查,所以他在操練的時候也是下了功夫的。
「將軍,這個叫慕之的校尉能力不錯,他訓練士兵也很有一套,他當初來的時候,末將還以為是個繡花枕頭呢!」
一邊的一個副將說道。
跟著這幾個人,都是白天明的心腹,所以自然有什麼說什麼。
白天明聽罷說道:「首輔大人的面子不好回絕,我也不曾關照於他,全憑他的能力,沒想到這小子是個狠的。」
首輔李仁義對白天明有恩,他雖然是個武將,又常年駐守遼東,可對京中之事也知道一些。
當年的皇位之爭,誰對誰錯他並不想評說,白家守的是大齊的疆土,護的是大齊的百姓。
李家當年在朝中勢力可以說是一家獨大,一大半的朝臣都在李家的陣營,宮裡又有李皇后(現在的李太后)。
可白家從不站隊,保持中立。
就算李首輔對白家有恩,白家也不站隊,只是年節的問候,走動一番。
正因為白家的中立,所以聖上登基後也並未動白家。
是非黑白,白天明心裡自有他的一桿秤。
所以,慕之來的時候,正如他剛才所言,李首輔的面子不能不給,可也不會特意關照,一切憑他自己的本事。
軍營不是鍍金的地方,立足就得憑真本事。
不過,這個慕之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