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容老大人感嘆了一句,都是人心不足惹的禍。
溫繡珠有點自己的小心思無可厚非,可她不應該毀了白承意,這就是歹毒了。
更不能因為怕老夫人看穿她的心思,便致老夫人於死地,這簡直就是畜生行徑。
沒兩天,青衣便傳來了白府的消息。
溫繡珠拼命為自己開脫,可是刑部在審理案子的時候,有一個賊人為了減輕罪行,特別供出了白承意的案子。
說白承意是從京城送來的。
不是他們偷的孩子,而是同鄉抱來的。
是京城一家府邸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同鄉,讓他把這個孩子有多遠送多遠。
他這個同鄉正好在京郊的村子裡,當日就給抓來了。
同鄉一點沒保留,全都禿嚕了。
是他一個在白府當下人的同村兄弟找上的他,讓他把白承意帶走,約好在十五花燈節時來領人。
他當時還納悶呢,一個將軍府的孩子這是得罪誰了?
那個白府下人說了一句,只怪他擋了夫人親生子的路。
所以,當晚管家帶白承意出來看花燈的時候,他同村兄弟給他指認了白府少爺,他便扛著糖葫蘆,故意引白承意上鉤。
果然,小孩子抵不住糖葫蘆的誘惑。
管家給白承意挑選的時候,其他同夥便以極快的速度抱走了白承意。
白承意被迷暈了,管家當時才沒有一點感覺。
白府下人辦完事之後,便被溫繡珠找個藉口處理了。
不過那人命大沒死,便躲在城外一戶農家。
京城抓了一個販賣孩子的團伙,這事被白府下人知道了,他恨溫繡珠卸磨殺驢,所以來自首了。
夢無痕的事,白天明自己就查清了,找到了黑市的賣家。
賣家迫於將軍的壓力,這才畫出了買家的畫像。
白天明一看差點沒暴走。
這個人正是溫繡珠的親兄長!
至此,證據鏈十分清晰,溫繡珠最終也無法為自己開脫。
不僅如此,那個差點被她弄死的下人,還爆出了四年前的一樁舊事。
白承意的娘,溫繡鳳的死也與溫繡珠有關!
溫繡鳳本就身子不好,在臨盆前半個月,溫繡珠來府上看過她,與她故意說,白天明在遼東有個外室,孩子都十歲了。
家裡人都瞞著溫繡鳳。
她也是無意中聽伯娘與大伯哭訴才知道,她心疼姐姐,不想讓姐姐一輩子被蒙在鼓裡。
溫繡珠口中的伯娘與大伯就是溫繡鳳的爹娘。
孕中的溫繡鳳本就性子敏感。
溫繡珠說完走了,可溫繡鳳心裡像針扎一樣疼。
她這裡拼著命為他生子,而他在外邊早就有了外室,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何況她與溫秀珠關係親密,自不會疑她。
這事一刺激,當晚就見了紅。
結果生下白承意,溫繡鳳便大出血走了,她都沒有抱一抱她的孩子,便閉上了眼睛。
白天明根本就沒有外室,這都是溫繡珠杜撰出來的。
因為,她喜歡上了大自己十幾歲的姐夫!
可她不可能做妾。
因為白天明與長姐感情十分好,即便沒有孩子也不納側室。
白老夫人通情達理,並沒有逼白天明納妾。
溫繡珠要想嫁給白天明,溫繡鳳無疑擋了她的路,於是溫繡珠才用了這個法子,毫無痕跡地讓溫繡鳳含恨而去。
而溫繡珠與長姐溫繡鳳本就關係不錯,不然,她也沒有機會接觸到不常回京的白天明。
於是在溫繡鳳故去後,溫繡珠是最傷心的一個,
不吃不喝好幾日,她求爹娘和伯父一家,自願進白府替長姐照顧白承意。
她的真誠和善良終於打動了溫繡鳳的爹娘。
溫家這才與白府商量,讓溫繡珠當填房,不想讓外孫將來受委屈。
而溫繡珠與白天明也不陌生。
白天明本不想再娶。
可溫繡珠說,我要替長姐守著承意,你不娶我,我也要進白府。
一個二八芳齡的姑娘能有如此心性,白家自然感動。
白老夫人便點了頭,她不能讓一個姑娘天天跑白府壞了閨譽。
於是溫繡珠如願進了白府。
溫繡鳳的爹娘則拿出了雙倍的嫁妝,也是為了感謝小侄女為了故去的女兒所做的一切。
可如今知道女兒的死,外孫的失蹤,真兇竟然是溫繡珠!
夫妻二人自然是悲痛欲絕。
可溫繡珠懷了孩子,白天明便將溫繡珠由妻降為了妾,等她生下孩子後,再留子去母,畢竟欠著溫繡鳳一條命。
溫家那裡也分了家。
溫繡珠的父母多少知道一些,可為了自己的女兒,不僅沒勸阻,居然還推了一把。
而溫繡珠的哥哥也是害老夫人的幫凶,自然有律法制裁。
白天明下手也是十分果斷,他再疼惜溫繡珠,也不能留一個毒婦在身邊。
白老夫人讓二兒媳婦接過府中庶務,白承意被接回了府,便留在老夫人身邊。
白承洲也變成了庶子。
溫繡珠則被送到了莊子上。
白家的事終於落了幕,聽起來也挺讓人唏噓的,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仁宗帝也聽到了白府的處理結果,特意將白天明叫到御書房開導一番。
讓他在家這段時間,好好陪陪長子,陪陪老夫人。
白天明自然是叩頭謝恩。
李府聽到這個消息後,可是另外一番景象。
又是這個天殺的柳安安,她生來就是克李家吧?
白天明的兒子怎麼就被她救了呢?
白老夫人的命怎麼就被她師傅救的呢?
還給不給李家一條活路了呢?
李仲春在書房一直來回走動,真如同籠子裡的困獸一般,得寵的小妾搖著水蛇腰來給他送甜湯,都沒讓李仲春有個笑臉。
小妾也有她的手段。
幾番挑逗下,李仲春便坐在書房的軟榻上,一撩衣服的下擺,按住了小妾的後腦勺。
書房裡熱火朝天,門外的長隨失望地搖著頭。
沒多久,李仁義就得到信兒。
當然是善良的長隨放出的消息。
李仲春在書房正在關鍵時候,長隨在門外大聲通稟,首輔大人速讓大爺去書房議事。
李仲春又被嚇得一哆嗦,這段時間他哆嗦好幾次了。
正懸在半空中的小妾臉都綠了,她真想弄死這個沒有眼力見兒的長隨。
李仲春趕忙拎好褲子去找他爹,留下一臉怨氣的小妾。
到了書房後,二話不說,李大首輔便給了李仲春一頓大嘴巴子,抽得他分不清東西南北。
「你這個逆子!都什麼時候了,夜夜笙歌不知收斂,青天白日還栽瓜點豆,立刻,馬上把那個小妾給我處理了!」
說完,一腳把李仲春踹了出去。
李仲春這叫一個委屈,他寵個小妾也礙他爹的眼了?
不對,他爹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一邊的長隨。
長隨悠悠地說道:「大爺,府上有幾隻螞蟻都逃不過首輔大人的眼睛,何況您的五姨娘確實也太招搖了,大白天花枝招展來書房,府中下人又不瞎,首輔大人不知道才不正常呢。」
李仲春氣哼哼地去找小妾的麻煩了。
長隨聳了聳肩膀,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