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白天明去了溫繡鳳之前住的院子後,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這讓溫繡珠十分不高興。
氣得她連早飯都沒有吃。
白天明來了芙蕖院後,看到溫繡珠一臉的淚痕,當時也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來人,快請大夫進府來!」
白天明立馬吩咐丫鬟去請大夫。
「將軍,我沒事。」
溫繡珠攔住了白天明。
白天明是軍中之人,性子直,自然沒有文人墨客的才情,也沒有太多的彎彎繞,可是他真心待溫繡珠好。
出事之後,他出京查找了月余才回府。
如今二弟繼續帶人離京四方查找,他便留在府中等候消息。
不過他常年不在京城,家裡的事,特別是後宅之事,他很少插手。
所以溫繡珠這一哭,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珠兒到底哪裡不舒服?或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溫繡珠擦了擦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將軍昨晚在姐姐的院子一夜未歸,我知道,姐姐與將軍十幾年的夫妻情深意重,繡珠不敢與姐姐比,是不是我做得不好才讓將軍如此思念姐姐?」
白天明聽到溫繡珠如此想,心裡隱隱地也有些不高興了。
不過還是溫聲說道:「你很好,你姐姐與我是自小的情誼,她拼命為我生下了承意,我怎麼能將她忘得一乾二淨呢?可我待你也是真心的。」
溫繡珠拉著白天明的衣袖,大滴大滴掉著眼淚。
「是我想岔了,將軍莫怪,只是我昨晚一直不敢睡,將軍今晚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了?」
看著溫繡珠哭得通紅的眼睛,白天明心也軟了。
溫繡珠依在白天明懷裡,打了一個哈欠。
一邊的丫鬟也說夫人昨晚一直未睡,足足等了將軍半宿。
白天明也只好陪著溫繡珠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他也不願意將溫繡珠往壞里想。
不過母親的話一直在他腦子裡轉來轉去,看著身側的女子,白大將軍這腦子是一跳一跳的疼。
一連幾日,芙蕖院沒有再叫水了。
溫繡珠還想繼續鏖戰,可白天明熄火了。
母親話里話外警告了他,兒子生死未卜,她夜夜想造人,你就隨著她?
你就不怕繡鳳半夜上門來找你談談?
所以這幾日芙蕖院也消停了。
儘管溫繡珠心裡不滿,可也無可奈何。
這日晚上,老夫人喝了藥後,暖春伺候老夫人睡下,便在外間的小榻上也睡下了。
老夫人可能是年紀大了,稍微有一絲動靜,便立馬清醒了。
桌子上的燈燭還亮著,也是為了老夫人晚上方便一些。
「暖春。」
老夫人叫了一聲。
內室的門推開了,老夫人以為暖春進來了,便說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唉,人老了,有點動靜就容易驚醒,真是辛苦你了。」
「老夫人,現在才過零時。」
白老夫人一驚,一抬頭,不是暖春!
離著自己不遠站著一個小姑娘,笑盈盈著正看著自己。
白老夫人也是出自大戶人家,年輕時掌管著偌大的白府,瞬間的驚詫之後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小姑娘,你是誰?暖春呢?你怎麼進到我屋子的?」
笑盈盈的小姑娘正是安樂縣主,柳安安。
「老夫人,我是柳安安,定國侯容珏是我爹,您不必擔心,暖春她好好的,我只是讓她多睡一會兒罷了。」
哦?
安樂縣主!
白老夫人伸手拿出外衣披在了身上。
柳安安上前將大迎枕放在老夫人身後,又將被子拉了拉。
「不知縣主來此有何用意?」
柳安安隨手搬過一個繡墩,穩穩地坐在床邊,老夫人不禁眼中多了幾分讚許。
「深夜冒昧來訪,請老夫人勿怪,事關重大,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地來拜訪您,是關於您長孫的事。」
什麼?
老夫人一下子驚了!
隨後老夫人一把抓住了柳安安的手,「縣主可知道我孫兒的下落?他在哪兒?他可還好?」
說完,老夫人的眼淚掉了下來。
「老夫人,承意少爺他很好,很安全。」
老夫人緊繃著心一下子鬆了下來,她雙手合十,說道:「老天保佑我的孫兒無事。」
隨後老夫人又問道:「縣主既然知道我孫兒很好,定也知道他在何處,為何我孫兒不回府?」
柳安安將一隻手放在老夫人手上,輕聲說道:「老夫人,我之所以深夜來訪,就是來和您說這事,承意說府中有壞人,擄走他的人和他說,是這個人把他賣了,老夫人您知道,承意雖然才四歲,可他很聰明,他知道求救,不然我怎麼會知道和他在一起的一對男女不是他的爹娘呢!」
於是柳安安便與老夫人簡單說了十方縣的事情,包括白承意的那些話。
白老夫人聽罷,用力捶著床板。
「我真沒有想到,溫繡珠看著善良,沒想到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終究是我大意了。」
「老夫人,也不能聽承意一面之詞,這事您得好好調查一番,承意在侯府,您放心,他是一個好孩子,不能成為大人爭利的犧牲品,所以我才做主,沒有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回來,請您見諒。」
柳安安向老夫人道歉。
如果她早一些將消息送到白府,老夫人就會早一日心安。
可老夫人不這麼想。
她感激地說道:「我倚老賣老一次,叫你一聲安安丫頭,你做得對,如果府上真不安全,承意回來,天明若回到遼東,我怕也是護不住他,所以還是讓承意待在侯府,待我查明真相後再接他回來。」
柳安安自然同意,不然也不會深夜來到白府了。
而且聖上已下旨嚴查此案。
那些上線,下線,一連串的賊人,一個沒跑都抓捕歸案了。
相信白承意怎麼從京城被帶走的,也定會有一個結果。
所以柳安安告訴白老夫人,一定要沉住氣,不能透露出一點消息。
如果溫繡珠真與此事有關,聽到風聲後,她定會想辦法給自己洗白,那樣的話,白承意在白府隨時都有危險。
白老夫人也認可柳安安的話。
同時,她也要好好再查一查,正月十五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安安與老夫人說完事後,便沒有再逗留,悄然隨著青衣一起出了白府。
白老夫人等柳安安走後,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她的孫兒好好回來了。
她一定要好好養精蓄銳,接下來還有大事要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