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0月14日,上映了一個星期的《精裝追女仔》首周票房終於統計出來,1356萬!首周票房又超過千萬!
各大報紙爭相刊載,這不亞於在電影圈中投入一顆『原子彈』,宣示著香港電影業黃金時期正式到來,台灣富商更是蠢蠢欲動,這些富商不知道怎麼花錢,見香港影業繁榮,爭相加入,現在連劇本都不需要,只要是個像樣的導演,拿著創意、主演,就可以籌集到拍片資金。
王金也是很興奮,外面報紙說的越誇張,電影票房越火爆,三十二家戲院上映了一周,上座率還是居高不下,這讓他想起前不久上映的《英雄本色》,如果簽約了那幾家中型戲院,《精裝追女仔》的票房會不會超過《英雄本色》,票房會不會超過五千萬!
想到這裡,王金不由埋怨身邊的陳柏祥:「大眼仔,你可是把我坑了一把。」
陳柏祥咦道:「我坑你,什麼事?你不會以為我把影片下畫吧!你放心了,影片好端端的在戲院上映,我不會強行把影片下畫的。」
王金舔著臉道:「如果你多簽約幾家戲院,《精裝追女仔》票房會不會更加火爆,四十家戲院連映或是五十家戲院連映!」
王子川敲了下王金腦袋,嘲笑道:「就是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精裝追女仔》是很好看,但是觀眾也有審美疲勞的,《英雄本色》上映的時候比這個火爆多了,但是兩周過後,照樣疲軟,第三周票房明顯下降。」
王金醒悟過來,乾笑道:「我也是想把票房提高一點,這樣公司還可以多賺一些錢。」
陳柏祥拍著胸脯道:「那幾家戲院口氣已經鬆動了,要是早知道票房這麼火爆,他們一定同意加盟,現在他們擔憂的是,騰飛娛樂是不是能保持這種狀態。」
王子川道:「這個要求,倒是可以承諾給他們,如果沒有信心使票房大賣,我為什麼還要去租借院線,拿錢去打水漂?」
陳柏祥神色鄭重,提醒道:「阿川,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承諾,是會被寫進合約里,影片上映之後,達不到規定的上座率,我們會賠錢給他們,我覺得這樣會不會太冒險?」
王金笑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徐可製作的《倩女幽魂》不錯,我在裡面客串了一個縣太爺,這也算是一部商業片,《倩女幽魂》本是一部充滿文藝的故事,被徐可這麼一改,還有點票房大賣的味道。」
陳柏祥問道:「那劉官偉執導的《殭屍先生》?他也能大賣?」
王子川道:「我等會再打電話催催,這個劉官偉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報情況了,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殺青了。」
陳柏祥道:「我始終擔心劉官偉不能扛起大旗,一個新人導演《殭屍先生》,怎麼說也不會有人相信會賺錢。」
王子川笑問:「你是不是想問我哪裡的信心?是不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
陳柏祥尷尬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好兩手準備,《殭屍先生》大賣一切ok,如果撲街,我們可以立即準備第二套方案,無論是下畫,還是繼續上映,總不能虧錢。」
王金斟酌道:「我也是不看好殭屍片,這個題材偏冷,我建議在台灣試映看看效果,如果票房大賣,拿到香港上映
,票房撲街,就當花錢買教訓。」
王子川問道:「我記得西方的什麼萬聖節要到了吧?」
陳柏祥立即明白了對方想法,回道:「萬聖節是10月31日,阿川,你是想趁這個機會宣傳《殭屍先生》?」
王子川點頭,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好是好,不過……」陳柏祥說到這裡,停頓一下,說道:「現在距離萬聖節還有半個月,阿金的《精裝追女仔》不知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當然能!」牽扯到自己的利益,王金立馬改變了態度,一下子變成王子川的擁護者:「阿叻,不是我說你,阿川只要預言票房大賣,那就大賣,哪次出錯了?你不要疑神疑鬼,公司賺了那麼多錢,就是虧點也沒關係。」
「靠!你這個死胖子,就會來事!」陳柏祥對這個叛變的同夥大加鞭撻:「你不要光顧著《精裝追女仔》的票房,《賭神》也要抓緊製作,說不定還要指望《賭神》救場呢!」
王金臉色彆扭,說道:「可是我打算把《賭神》放在新年檔上映的,阿叻,咱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不能厚此薄彼。」
陳柏祥無語,望著王子川,哂笑道:「既然你們兩都同意,我也同意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提前把《殭屍先生》宣傳出去,上次阿川你說的電影短片就很不錯,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王子川想起這個就生氣,無線方怡華已經是第三次拒絕了,無論是王金還是陳柏祥,沒一個成功說服她的。
王金道:「既然無線電視台不同意,咱們可以找亞視,阿川,你不是在亞視有股份嗎,這點忙邱得根應該幫得上。」
王子川一咬牙就同意下來,他只有對不起邵大亨了,以後他會逐漸和亞視接近,最終收購亞視,與無線打擂台。
王金拉著陳柏祥催促道:「阿叻,你還是抓緊時間把戲院簽下來,如果《精裝追女仔》可以趕上,我請你吃大餐!」
陳柏祥朝王子川擺了擺手,跟隨王金出去,對方既然那麼有信心,他也要把分內的事情做好,趁早把商談的合約簽好。
想到宣傳《殭屍先生》,王子川撥通了台灣《殭屍先生》劇組電話。
電話一接通,王子川就毫不客氣的說道:「叫劉官偉接電話。」
「我……我就是!是王先生嗎?」
「官偉,你那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報告情況?」
「王先生是這樣的,影片基本上拍完了,我們正在做後期處理。」
「後期處理?在台灣做後期處理?」
「不是那種後期處理……我想把不合格的鏡頭再重拍一次。」
王子川無語,這個劉官偉真會胡鬧,電影殺青了,他還想重拍?影片還沒上映就想把它改成續集?
「公司給你的經費用完了吧?」
「是的,現在花的錢都是我自己出的。」
王子川真的不知道該什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導演,自己花錢給公司拍片。
「官偉啊,站在導演的立場上,我很能理解你,也很佩服你,可是站在公司的立場上,我要批評你,你這樣做
會給公司造成困擾的,如果導演都這樣干……」
「不是的,王先生!這是我心甘情願,不會向公司要錢。」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王子川辦公司不是為了我自己,你們既然替我工作,我就不能讓你們吃虧,你花的錢,我會一分不少的補給你,這是原則問題。」
「可是王先生,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把影片做的更好一點。」
「我明白,你趕快收拾東西回來,公司有公司的安排,你的影片上映日期已經定下來了,這麼拖拖拉拉,成何體統!」
「《殭屍先生》……在幾號上映?」
「10月31日左右,距離上映日期只有半個月,後期製作還要時間,所以你趕快回來,把後期只做好,隨時準備上映。」
「可是還有幾個鏡頭沒處理好……」
王子川真想把話筒扔出去,自己好言好語說了那麼多,這個劉官偉怎麼就聽不懂呢!
「我……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後期在10天之內搞好!」
「我知道了,王先生,可是……」
王子川艱難的掛掉電話,他不想聽什麼可是了。
「叮鈴鈴……」電話突然又想了起來。
王子川面目表情的拿起話筒。
「喂!我是王子川!」
「王先生嗎,我是阿燦,那個……我想跟你匯報一下《殭屍先生》的情況。」
「說吧!我也想聽聽你的理由!」
「這個……王先生,我覺得官偉沒有錯,自從劇組開機,他一直很用心,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有時候還忙得通宵達旦,劇組哪一個人都很佩服他。」
「就這些?」
「還有,那個您給的預算在一個星期之前就花完了,現在用的這些錢都是官偉借來的,我的私房錢都被他求走了,聽說洪金保先生都借給了官偉一筆錢。」
「什麼!簡直是胡鬧!到底超出預算多少?」
丟人丟到洪金保那裡去了!王子川更加決心給劉官偉一點教訓。
「大約一百萬左右!」
「靠!」王子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當初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超出預算,這個劉官偉真是好大的膽子,一下子超出一百萬,還把帳記在他自己頭上,真不知『破產』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王先生,你不要生氣,現在官偉壓力也很大,我擔心他支持不住。」
王子川心思複雜,阿燦、劉官偉是最早跟隨他的人,當時記得自己還興奮的半夜沒睡著,沉思良久,開口說道:「我會讓財務部那邊打過去兩百萬港幣,你把官偉拉的帳都還一下,兩天之內一定要回香港!」
「是!是!謝謝王先生,劇組花的錢,我都記在帳上,到時候您隨時可以查帳。」
王子川慢慢放下話筒,原本打算讓阿燦當監製,是讓他好好管錢,制約一下劉官偉,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導演借錢為公司拍片,他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不過劉官偉太天真了,要是遇到黑心的老闆,這輩子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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