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顧見深不在,沈清弦這澡泡得就很沒趣了。
他起初想著,沒準一會兒他會回來?結果等啊等……等半天也沒把人給等回來。
沈清弦走出溫泉,委屈巴巴地照著鏡子。
的確和本體沒法比,但也不至於被被嫌棄吧?
這肉胎……在凡間應該也算是極品了吧?至於這樣嗎!
不就是大了十二歲嗎?顧小深這混蛋至於這樣嫌棄他嗎?
沈清弦越看越心塞……殊不知他這模樣若是讓第二人看到了,只怕會給他摘星星摘月亮,從此捧上心臟,甘願一生臣服。
他穿好衣服,四處找了找也沒瞧見顧見深。
後來聽說他在議事廳,在和幾個老頭議事。
沈清弦懶得理會這些繁瑣政事,索性拿了話本,繼續偷閒。
他換了一本看,看著看著又悟出心得了,還是得堅持,不能泄氣,你看這書里不都寫著嘛,好女怕纏郎。
他的小陛下肯定也怕的!
沈清弦渾然不知自己定位定錯了。
他的陛下不是女,他也不是郎,嗯……當然其實效果是一樣的,只是有些刺激過頭了而已……
分明只要給塊饅頭就行的事,他非要搬上滿漢全席,可不就把人給嚇壞了嘛。
卻說顧見深這邊,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本來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最經不住,被沈清弦那有意無意的一撩,他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事?
他逃出溫泉也滿腦子是沈清弦赤luo的背影。
顧見深一直都知道他的國師很美,可這美對他來說是溫暖與神聖的,可能還有著無法磨滅的威懾力,但絕對不se情。
他把沈清弦當成救命稻草,當成心靈深處的慰藉,甚至是精神上的倚仗……所以他依戀他,哪怕做不到信任,可卻是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這幾天對他來說是顛覆的。
就好像褻瀆了信仰。
罪惡的禁忌卻又露骨得迷人。
一股病態的渴望從極深的泥潭中伸出了猙獰的觸鬚。
沈清弦打起精神,繼續努力。
晚膳的時候他見著顧見深了。
他倆時常一起用膳,福達打點清楚後便老實退出去,絕不打擾。
往日裡顧見深都會給沈清弦布菜,但今日沈清弦主動得很,給他夾了菜道:「陛下勞累了一下午,該多吃些。」
尤其該多吃點兒這人參燉的雞,年紀輕輕的,必須好好補補。
顧見深連忙道:「朕自己來就行。」
沈清弦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韭菜:「這個瞧著做得也不錯,吃點兒。」韭菜又名起陽菜,雖然功效沒那麼誇張,但吃點兒也沒壞處!
顧見深頓了頓……
沈清弦又給他斟了酒:「陛下再喝點兒酒吧,解乏。」
他如此殷勤,顧見深卻滿心慚愧。
他根本不想吃菜,他用盡全力能做到的就是拼命控制自己的眼睛,讓視線別落到國師身上。
沈清弦嫌熱,在屋裡穿得很少,只松鬆散散穿著個中衣,領口開著,寬袖中也未著寸縷,若是工整坐著還不顯,可這一夾菜一探身……
顧見深坐在他對面,根本看不到他夾了什麼菜,只時不時看到他修長的脖頸,白皙的手臂,還有若隱若現的……
顧見深猛地起身。
沈清弦被他嚇了一跳:「陛下怎麼了?」
顧見深道:「朕……忽然想起還有一事,先去處理下,國師早些休息吧。」
沈清弦:「……」
扔下這話,顧見深大步離開。
沈清弦放下筷子,什麼情況?這熊孩子……到底怎麼了?
真是越大不聽話,他這麼沒辛辛苦苦地「討好」他,他不為所動也就罷了,還一跑再跑?
談個戀愛怎麼就這麼難呢!
單身了萬萬年的尊主大人就很氣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難道這顧小深真嫌他年紀大?
想到這裡沈清弦就很不爽了,不爽到想把他拎回萬秀山好好問問他!
再試試……沈清弦想想自己都在這凡間待了這許久了,怎麼也得順利完成任務。
他就不信不能讓這傢伙喜歡上他!
晚上沈清弦等顧見深,等到自己都睡著了也沒把人給等來。
第二天一早,他看到了顧見深:「陛下……」
顧見深沒看他:「嗯。」
沈清弦很不開心,他坐在床上看他:「今天還忙嗎?」
顧見深道:「有些事要處理。」
沈清弦又問他:「中午回來用膳嗎?」
顧見深倒是想回來,但不敢,他道:「看看吧。」
沈清弦的不爽持續累積:「晚上呢?」
顧見深自始至終都沒抬眼看他:「晚上前面設宴,你也過去吧。」
沈清弦賭氣道:「臣就不過去了。」
顧見深猶豫了一下,想說點兒什麼,可一抬頭又垂下了眼帘:「也罷,人多又熱,你不去也行。」
沈清弦:「……」這是要氣死他嗎?
顧見深又道:「你歇著,朕先走了。」
他轉身離開,沈清弦差點兒沒抬腳回萬秀山。
談什麼戀愛?不談了!
玉簡微弱地閃了閃,沈清弦瞧它那慫樣,只得耐下性子,從長計議。
到底是哪兒不對?明明一切都好,怎麼忽然間就這樣躲著他了?
沈清弦仔細想想,實在是想不出緣由。
卻說顧見深……內心真是天人交戰。
昨晚他剛進屋便看到睡著的沈清弦。往日裡也有這般時候,沈清弦從不避諱他,夏日熱了,經常是穿得極薄,領口松鬆散散的,腿腳皆在外面……
以前他還總怕他貪涼,給他蓋上薄被,可如今……
他看了一眼就挪不開視線了,本就燥熱的夏夜,他覺得自己血氣狂竄,被沖得口乾舌燥。
更讓人不齒的是,他竟然還有了反應。
只是這麼看著,居然就……
顧見深去衝著涼水,眼睛緊閉,卻擦不空大腦。
他想著他的國師,想著他的漣華哥哥,想著他這極為重視的人……
真是太荒唐了!
顧見深覺得……自己這齷齪的心思若是暴露出來,肯定再也別想見到沈清弦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顧見深的心臟便揪成一團。
極深的黑暗滋生,他又看到了那身處深淵,被鐵鏈束縛手腳的孤零零的自己。
不可以。
事到如今,他更加不能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