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天開始，蘇杭市和寶桐市的家族都會聯合起來，不說直接讓京都的市場飽和吧，怎麼著也能讓渠道的利潤分銷一些，這個利益上的瓜葛是我和商會的事情，並不會跟他們有明面上的動火。」
「可我需要做的光明正大，不想背後捅別人一刀，如果讓蘇杭市的渠道接進來，我可以讓出古董市場的利潤，甚至讓商會的其餘家族共享。」
李尋歡說完，喝了一口茶，淡定的看著朱志田。
反觀朱志田，只顧得上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說什麼。
但李尋歡並不給他壓力，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看他的表態了。
過了半晌，總算是冷靜下來的朱志田微微點頭，沉聲道：「我雖然沒有什麼話語權，但是話會幫你帶到，至於鍾老那邊……」
鍾雲修擺了擺手，輕聲道：「這個不用你管，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朱志田沒有回答，他也知道，現在以朱家目前的處境，稍微處理不好，就會兩邊都得罪人。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李尋歡的說法，只是當一個傳話筒。
而且他也知道一點，就算那邊的問題很嚴重，說起來也不會影響太多的局面。
李尋歡這邊只要能穩住心態，一開始的時候不跟商會對著幹，他夾在中間，還能充當和事老的角色，往後商會裡自己的分量也會更重一點。
只是，常在河邊走，他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拖下水了……
李尋歡見他臉色變化無比之快，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一般，忍不住說道：「我說過了，商會我不會去惹，現在談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他們願意做就做，不做拉倒，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朱志田起身，輕聲說道：「行，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聊。」
目送朱志田離開，鍾雲修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擔心這個人會壞了我們的事。」
李尋歡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反正又不給他任何的實權，他代表不了我們，只是傳個話而已，你爺爺看著也不像是小心眼的人，不會壞我們的事。」
鍾雲修搖了搖頭，冷聲道：「我說的壞事，不是指這個。」
方怡也隨即說道：「朱家好不容易坐上這個位置，一定會想辦法保住自己的位置的，所以他們要是給的利益足夠高，他也許會冒險嘗試一下，但最終會如何去做，其實我也沒有想通。」
鍾雲修則是輕聲回道：「還能怎麼做？商會上的利益，都是我爺爺一手掌控的，他如果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應該會被氣的腦袋發昏，但就像你說的，我們不是在挑釁，這一切不過是生意上的事情而已。」
李尋歡打斷了兩人。
「我們如果只局限於眼前的利益，遲早會被他們拉下水的，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一點，現在所得的利益，其實都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更大的舞台。」
「商會上的事情我不了解，明天自然會有人負責跟進，我只負責鋪路而已。在整件事的重心，一直以來都是蘭家，我會先吃掉蘭家，然後依靠他們手裡的高端市場，慢慢的跟商會周旋。」
鍾雲修明白這個道理，一己之力要撬動整個京都的蛋糕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但跟商會做生意，卻不是加入他們，遲早會被他們唾棄，甚至還會回過頭來罵一句噁心。
對於這一點，李尋歡早有準備。
「不就是利益嘛，咱們只要給的夠多，他們嘴上罵的歡，心裡肯定比誰都開心。」
鍾雲修冷淡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跟你合作真有意思。」
李尋歡也笑道：「希望你這話是真心的，而不是嘲諷。」
鍾雲修起身，臨走前還是說道：「一切都會按照你的布局進行，姜家吃掉蘭家，而你作為姜家背後的人，掌控蘭家空出來的高端市場，而我是遊走於邊緣上的人物，等古董市場接入進來之後，你那位幫手會和我以前跟商會上的元老級人物合作。」
這話聽著有些繞，方怡努力消化，而李尋歡已經聽懂了。
「行，就這麼做，你先回去吧。」
鍾雲修微微頷首，大步離開。
此時整個房間只剩下李尋歡和方怡兩人，李尋歡倒是沒有什麼表示，但方怡顯得更加緊張了一些。
「重新沏一壺茶。」李尋歡面無表情的說道。
方怡趕忙起身，燒熱水，倒茶葉，然後沖泡。
李尋歡看著這一系列的動作，沒有說話。
等第一杯茶滿上後，他才緩緩說道：「我其實一直不懂你對姜家的定位是什麼，在先前的時候，我幫你們姜家站穩了腳跟，可到頭來，你們交出的成績單，我並不滿意。」
李尋歡幫他們這件事，方怡很早就通過點點滴滴察覺到了，但從來沒有找李尋歡驗證過。
因為這個其實並不重要，李尋歡的布局本身就有一個暗棋，姜家能成為這顆暗棋，她比誰都高興。
只是李尋歡這番話，讓她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我當時的確是想多了，以為這樣能分擔你們那邊的壓力，至少我在京都，做起事來比較方便。」
李尋歡搖了搖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不，你錯了。正是因為你在京都，你未來的作用一定是更大的，我不想你什麼都沒有做，就被人當成釘子一樣連根拔起。」
方怡雖然心裡不服氣，但還是小聲問道：「那你說，我當時應該怎麼辦？」
「圓滑，世故，甚至是世俗，像鍾雲修一樣，面對我這個來勢洶洶的敵人後，選擇一個更適合合作的方式，幫助他打開京都商業圈的切口，而我同樣也需要他，來幫我擋住那些老頭，所以，你如果當時圓滑一些，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方怡不懂，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你當時按捺住了性子，我可以讓姜家繼續做這個暗棋，每走一步都不會受到人關注，關鍵時候還能當一張王牌。因為商會的存在我們一開始都是未知的，這是上層家族才知道的秘密，所以這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得需要一點周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