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回去,我還得再忙一會兒。」
衛洹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開始看了起來,但是助理還是站在前面,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去找了一件外套幫衛洹披上,有些猶豫著說道:「我在辦公室外面等您,有事的話,你喊我。」
聽到這話,衛洹忽然有些無奈的問道:「這個點了,你早下班了,還留在公司幹嘛?」
「陪著你啊,衛總。現在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我不想你一個人扛著。」
這話雖然聽著感動,但是衛洹知道,不管是做什麼事情,一旦涉及到這種人情世故,就會變得無比麻煩。
「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你先回去吧。」
助理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衛洹看她的眼神有些凌厲,頓時把這話縮了回去。
夜晚的風有些涼,等秘書走了之後,衛洹靠著窗戶抽菸,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是各種風暴,還是在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真理,其實都是尚且還不知道的,但不管做什麼,在之前的時候,這些原本應該解決的問題,現在慢慢浮出水面之後,反而會變成一種很難解決的困難。
衛洹有各種自信能夠面對國內的形勢,甚至可以完全放棄自己這邊,看好京都那邊的市場。
可是轉眼之間,姜家的出手打亂了他的計劃,原本是打算在京都先找到一個合適的進攻點,現在發現不能輕舉妄動,還是只能將重心放在國外市場這一邊。
要是連這邊都出現問題的話,那之後的局面恐怕就不是很好看了。
衛洹知道這一點,雖然擔心,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問題,還是只能這麼等著。
過了半晌,衛洹抽完一根煙,轉眼又點上了一根。
他看到樓下有一個人影在那裡站著,就站在車邊,似乎一直在抬頭看著他的方向。
這個人衛洹已經認出來了,正是他的助理。
跟了他這麼久,雖然知道他的脾氣是什麼樣子的,但總是在一些小問題上,有自己的倔強。
衛洹忍不住輕笑一聲,將還沒有抽完的煙塞進菸灰缸,拿著外套離開了公司。
看到衛洹出來,助理快步上前,小聲道:「還以為你要等很久才出來呢。」
看助理的神情,有些哀怨,又有些小驚喜,衛洹的心情好了一些。
「果兒,你跟我多少年了?」
「衛總,有七年了。」
七年啊……
衛洹轉過頭看向車的方向,輕聲說道:「把車開過來吧,先送你回去,然後我自己把車開回去。」
果兒有些詫異,這還是衛洹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關係的,送您回去之後,我再開著車回去一樣的。」
衛洹則搖了搖頭:「聽話,你先去開車吧。」
沒辦法,果兒還是只能先去開車。
衛洹等車的同時,抬頭看著自己辦公樓的方向,那上面的燈光已經完全熄滅了,凌晨兩點多鐘,他就像是一個戰士一般留在這裡,想要找到更多好的辦法來解決這裡面的矛盾,但是最終才發現,有些事情還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高端市場分為好幾類,單單是珠寶一類就已經夠他頭疼了,這方面的渠道雖然有洛家的情報,但國內還國外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這邊的奢侈品很是盛行,要是想找到這裡面的渠道,打開一個缺口,需要付出的利益是在國內的幾倍。
他沒有想過,自己這一番出手,會陷入沼澤的困境,甚至,這戰況無比的慘烈。
到目前為止,他的公司財務已經縮減了一大半,原本投資在博物館和拍賣會的資金鍊也都短暫的收了回去,用來支撐現階段的開支。
但是這個過程顯然是需要漫長的準備和等待,他不知道這一場仗要準備多久,或者還會持續多久,就是現在的情況,都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之內的。
他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在之前的時候,這一步已經完全被打亂了。
這麼久以來,他看著所有的員工因為這個不合理的建議,慢慢的退出公司,看著那些原本合作了幾年的合伙人,聽到要在國外的高端市場開戰的時候,紛紛開始退股,這些原本他引以為傲可以利用的資本家,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但衛洹從來沒有怪罪過任何人,這本身就是一條單行線,他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打算,就當這是一條不歸路罷了。
可是心裡還是難免會有一些小難受,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並不是為了京都的蘭家,更不是為了蘭心,而是為了衛家的將來,但是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已經將衛家以前所做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衛洹想著這些的時候,助理果兒已經按了好幾次的喇叭,看衛洹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只能是喊道:「衛總,上車!」
一陣冷風吹過,衛洹打了個冷顫,捂緊外套,直接坐在了后座上。
果兒一邊開車一邊問道:「衛總,你剛才是在想什麼呢?」
「沒有,只是在想以前我們的輝煌,和現在所遭重的產業。這每一步,其實都走的無比艱難,無論是輝煌的時候,還是現在沒落的時候。」
果兒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問道:「衛總,我們已經輸了嗎?」
衛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輸,就像不明白明天會不會來暴風雨一般。
所以他找了一個折中的理由回道:「也許是輸了,但我可能還會站起來。」
果兒終於忍不住了,說道:「衛總,你應該是知道的,不管我們做了多少,國內的形勢應該都很難改變,這一步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所以,衛總,我覺得咱們還是保存自己的實力,你看看怎麼樣?」
保存自己的實力?
衛洹輕描淡寫的問道:「你覺得,我們現在的實力還要保存嗎?現在我們還剩下什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什麼都不怕,我唯一擔心的是,這一步有沒有可能會成為我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