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曾瑾萱看著方怡的眼神很有深意，而方怡根本不敢和她對視。
「我其實一直在猜想，你們智能家居即使是想要開拓一個新的市場出來，以你們家的財力，用錢都能砸出一個渠道出來，何必要寄人籬下，看尋歡的臉色行事？」
「你們一開始的目的我不去揣測，因為這是尋歡點過頭的決定，我無權深究，但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方家即使有財力，甚至也有資本跟我們蘇杭市的每一條產業連成一條線，但你們的心始終沒有跟我們連成一片。」
「我們所做的都是生意人的事，而生意人講究的是場面話，你父親甚至連場面話都懶得來蘇杭市說一說，讓你來跟我講，就等於是通知，真以為我們現在蘇杭市走頭無路，也需要看人臉色了嗎？」
方怡此時的臉色都快哭了！
曾瑾萱本身氣場強大，所以這些話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自帶殺傷力，方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想到李尋歡會直接拒絕，但現在的情況卻恰好相反。
李尋歡不想參與進來，將這個大權交給了曾瑾萱，理由很是簡單，在他面前可以耍花招，但落在曾瑾萱的手裡，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見方怡久久沒有說話，曾瑾萱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微微抬手：「剛回來，先坐吧。」
方怡點了點頭，在她的面前坐下，就像是小學生一般，不敢和她直視。
曾瑾萱繼續說道：「方家要是真心想跟我們合作，就不用試探這麼多，因為走這麼多的彎路根本沒有必要，無論你以後在尋歡這裡能占據多大的席位，有一個道理是變不了的，你首先得了解他。」
「他表面上話很少，甚至可以說是冷淡，但他對這個公司發生的一切都心知肚明，你以為每次都是我特意向他匯報麼？並不是，每一個他安排進來的人，看似沒有作用，實則都有一個特點。」
「莫銀芝是，我是，甚至琉璃廠琉璃工坊的那些人也都是，更何況是原先黑市那一批的老古玩家，每一條產業他都了如指掌，你在他面前就像是一絲不掛，做過多的事情只會讓他對你的印象更糟糕，明白了麼？」
方怡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這些道理她都懂，甚至最能體會到這一點。
因為在此前的時候，她設想過自己的處境，也想過每個在李尋歡手底下做事的這些人擁有什麼特點，但她唯獨沒有想清楚，李尋歡當初為什麼會把她留下來？
難不成這高科技產業他真的很看好嗎？
可智能家居館到目前為止，也只是有微薄收入而已，這一部分的盈利李尋歡甚至都懶得過目，年底了連財報都沒有去審閱，這說明他壓根就注重這一塊蛋糕。
所以方怡回到老家之後一直很凌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裡。
曾瑾萱見她眉頭緊緊皺著，一看就知道是陷入糾結，難得的多說了一些話。
「在未來你是尋歡手裡舉足輕重的棋子，他要的是你真誠的態度，而不是和那些老狐狸一樣的老謀深算，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也不缺這樣的人才，你明白了嗎？」
方怡明白了，自己是核心骨幹，但現在還不夠忠心。
特別是剛剛說出的那一番話，簡直是在打李尋歡的臉！
「那我讓爸爸過來一趟……」方怡低聲說道。
曾瑾萱忽然笑道：「先等著吧，這件事暫時不要跟他提，尋歡剛才沒有當著你的面說出來，是給你們方家留有顏面，要是你這個時候打電話回去，恐怕你爸更沒臉來了。」
這麼複雜的問題令方怡一陣頭大，她甚至很難想通。
曾瑾萱頭疼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出去，年底了，很多家族該割的肉都還沒有定下來，這些已經夠她頭疼了。
方怡離開，辦公室重新陷入沉寂。
……
方家別墅大院裡，唐沛正在幫方懷鹿按摩。
「你說，小怡能不能說服李尋歡？」方懷鹿趴著，開口問道。
唐沛揉著他的肩膀，一邊回道：「難說，李尋歡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打交道的，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做出來的事情又會讓你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這和曾瑾萱的氣場是不一樣的，是那種，將所有事情都看在眼裡，然後看透之後的豁達，正是因為這樣的人，讓小怡去接觸，有些草率了。」
「呵！」方懷鹿冷笑了一聲，「小怡可是有不少的人追，李尋歡身邊美女無數，但多一個總是不虧的，他居然一點都不著急！」
唐沛卻忍不住笑道：「你要是當著李尋歡的面這麼說，他恐怕會笑掉大牙，這樣的人，軟肋一定不是在女人身上，小怡還得加把勁，用實力征服他。」
方懷鹿自然是知道這個想法的，但還是沒有忍住回道：「可是……難啊！」
唐沛也不說話了，用力疏通他的筋骨。
片刻之後，方懷鹿重重嘆息一聲，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我們輸了，過幾天，還是得去一趟蘇杭。」
「嗯，至少得給小怡撐撐場面。」唐沛附議。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不約而同的嘆息聲。
……
李尋歡將車停下，取出鑰匙後，塞到口袋裡，站在一排的廠房前面，仔細辨認那一晚所見過的路線。
這兩天他始終在秘密調查更多的類似於試驗區的廠房，卻發現一無所獲。
那一晚之後，好像所有的痕跡都被人為的掃除了，即使留下的線索，也指向一條更遠的路。
來自於京都的某個勢力，潛伏在暗處，對青雲縣虎視眈眈。
如果只是這樣，李尋歡壓根不必理會，這麼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
可他擔心的是，裹挾莫家的家族，萬一真來自京都呢？
這種複雜的矛盾心理讓他難以平靜，往遠了想，這是他發展路上的攔路石，往近了想，這個眼中釘遲早會成為肉中刺，任由發展難免會對他造成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