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生意人，來，咱們好好說，不用動火氣嘛！」季爺打著圓場，示意李尋歡重新坐下。
而李尋歡只是看了衛洹一眼，語氣放緩了一些，問道：「他們動手了嗎？」
衛洹搖了搖頭：「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
李尋歡笑了笑，將目光收了回去。
這是下馬威，因為這是萬奎的地盤，跟季爺和李尋歡都沒有關係。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今天他就壓了，且當著季爺這個和事老的面。
季爺哈哈笑道：「素來聽聞你手段了得，現在我終於是瞧得廬山真面目了。」
這話並非拍馬屁，更像是一種試探。
「這不算什麼手段，他要是再聒噪，我在動手就不是踢出門外了，而是直接把他從窗戶上扔下去。」
「咳咳！」季爺尷尬的笑道：「是嗎？李老闆真是快人快語，若是以後有合作的機會，還真想跟你這樣的強者聯手。」
還在打馬虎眼？
第二杯咖啡上桌，李尋歡看都沒多看一眼，冷聲道：「季爺，我向來不喜歡叫人爺，但我知道你在國外有自己的私人博物館，並且聲威極大，也知道你剛才說道那些話都不是吹牛逼，但你別忘了，這裡是我先看中的，按照商場道義來講，是你先壞了規矩。」
「可我不會計較這麼多，因為我知道，你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你只是想要引我出來，順便以某種方式和我聯合起來，威逼利誘種種手段，可我現在坐在你的面前，只想對你說一句話。」
不止是季爺豎起了耳朵，就連吃瓜群眾衛洹都全神貫注的聽著。
「寶桐市的黑市要變天了，你若是想全身而退，我可以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你若是執迷不悟，還想要先兵後禮，我也不會再收斂脾氣。」
季爺沉吟片刻，微微點頭：「我明白，但，李老闆，你就真這麼自信，能吃下寶桐市黑市這麼大的一塊蛋糕？」
「季爺若是有興趣，我們自然可以合作。」
季爺哈哈大笑：「好，合作！那咱們就好好合作！」
……
方家別墅。
唐沛看著源源不斷發來的信息，眉頭皺的更緊了。
「李尋歡居然真抓住了黑市的把柄，那個所謂義莊，萬奎要守不住了。」
方懷鹿臉色不變，但眼神依舊難掩吃驚的表情，問道：「他用的什麼手段？」
「原先跟著季安的人在中間調和，剩下的人都保持中立的態度，畢竟都是為了賺錢，沒有人會跟錢不過去，至於那些冥頑不靈的人，你還記得曾瑾萱嗎？她的手段向來簡單粗暴，只講究效率。」
一聽這話，方懷鹿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愧是他啊，換做是別人，還真不敢一口吃成個胖子，現在，你覺得季爺察覺到了嗎？」
唐沛微微頷首。
「李尋歡踏進天海企業的那一刻開始，季爺的心思就已經有所準備了，這同樣是他的試探，如果李尋歡一直龜縮，他就利用寶桐市的黑市打擊蘇杭市的市場，這也是他回國的打算，但是剛剛進門，一杯咖啡剛喝完，李尋歡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方懷鹿的興趣越來越濃了。
「哦？他動手了？」
「對，萬奎被緊急送醫，沒有什麼大礙，但至少要在床上躺個幾天，換句話說，現在黑市變天了，這裡面的蛋糕只有兩個人可以分，李尋歡和季爺，以季爺的老謀深算，如果還是發展對外的渠道，這黑市的蛋糕他可能要一半，用以制衡。」
聽到這話，方懷鹿擺了擺手。
「他心裡可能會這麼想，但絕對不會這麼做，因為地莊沒了，現在主動權是在李尋歡的手上。你應該知道地莊的作用是制衡，但李尋歡要是一心想要把黑市的產業搬回到地面上來，那現在的情況就會變得截然不同了。」
唐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方懷鹿嘆了口氣，沉聲道：「地莊就像是一個天平，調和地上和地下黑市的關係，李尋歡要是掌握之後，勢必要將蘇杭市的策略帶進來，到時候整個黑市的蛋糕就會被他一口吞下，你不要懷疑他的胃口，季爺心裡同樣跟個明鏡似的。」
方懷鹿說到這裡，又看向了始終呆坐著的方怡，輕聲道：「小怡，我們當初讓你去蘇杭市，就是知道以李尋歡的厲害之處，會培養越來越多的人出來，這些人可以獨當一面，並且能為他創造巨大的利益價值，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從來不親自管理這些產業？」
方怡有些愣怔，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他看重利益，卻又把這個利益看的很透徹，能看開利益的人，一般都是最危險的人物，他只會用手段征服別人，剩下的利益要如何分，以人力驅之，比如曾瑾萱。」
方懷鹿就像是課堂上的老師，一點一點的講解著。
「曾瑾萱看起來只是李尋歡的左膀右臂，但是她的作用，是李尋歡在蘇杭市的根，所有的動力來源，都依靠這個小姑娘來發動，但是，她只信任李尋歡一個人，因為五大家族覆滅之後，那些產業李尋歡毫無保留的交給了她打理，無論是在琉璃廠，還是剛剛組建起來的公司，李尋歡給予了她極大的權力。」
「換句話說，雖然曾家倒台了，可是她的產業沒有倒，甚至比以前曾家還在的時候還要強盛，而對於這些產業，李尋歡當時只是說借給她，可你難道沒有發現，李尋歡後來真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這一點方怡察覺到了，這也是她的疑惑之一。
李尋歡做這麼多，好像都是為了這個女人，但是轉過頭來回想一下，這些布局是曾瑾萱反哺的措施，同樣給李尋歡帶來了很大的利益。
而這其中的問題，就像是一根根細密金絲織成的蜘蛛網，曾瑾萱是織網的人，而李尋歡是吞咽食物的人。
這兩者關係並非是主僕，更像是合作者，但是合作者的感情似乎又沒有那麼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