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有一個地莊，我們季家原先是最大的股東，當時這個地莊所有的生意和渠道都是我們在控制的，雖然我們季家後來主要放在古玩生意上面，但是這個地莊依舊有話語權。」
「這個地莊的權力很大？」李尋歡忍不住問道。
季藝璇搖了搖頭：「不是權力，而是風暴中心，我爸……入院之後，這個地莊很快便被萬奎拿下了，以他現在擁有的財力，加上以前就在黑市吃了不少的甜頭，要做到這一步輕而易舉，所以短時間內就想將手伸到蘇杭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只要你們能再次拿下地莊，黑市可以不攻自破，到時候季爺即使是想要幫助萬奎，他也沒有辦法，畢竟他所有的渠道都是在國外，在寶桐市，沒有人會聽他的話。」
那會聽一個臥病在床的病人的話？
李尋歡覺得這裡面依舊有貓膩，但是並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有些奇怪的反問道：「既然你都知道這些，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就不先把地莊的生意弄出來，即使你爸插不了手，至少你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以你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要想控制這個所謂的地莊，來反擊我們蘇杭市，未嘗不可吧？」
這就像是一把利箭，按照季藝璇所說的風暴中心來解釋，只要掌握了這個，就等於是掌握了黑市的使用說明書，她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萬奎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麼跳。
這是李尋歡的想法，但此時季藝璇臉色卻有些古怪。
「我的確這麼想過，但是我爸說，沒有必要，跟你們作對，我也不會有好下場。」
季安是被曾瑾萱打怕了……
李尋歡看向曾瑾萱，發現她壓根沒有在意這一點，反倒是思考出了另一個問題。
「那按照你的說法，這個地莊現在是在萬奎的控制手裡，你用什麼辦法拿回來？」
季藝璇直直的看著她，一字一句回道：「我可以讓那些之前合作過的人都不用去管，至於怎麼拿回來，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這話的暗示意味尤其明顯了，曾瑾萱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尋歡一眼，後者微微點頭。
曾瑾萱拿著私人博物館的資料就先離開了辦公室。
站在門外等了許久的莫銀芝和宋玉衡兩人原本還想要上前問一些裡面的情況，可是曾瑾萱出門之後，壓根都沒有停留，更別提正眼瞧他們一眼了，兩人都不敢多問什麼，眼睜睜看著曾瑾萱離開。
「老宋，你說，他們在裡面說什麼啊？為什麼我們兩個不能參與？」
宋玉衡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能確定莫銀芝知不知道。
當時遊輪拍賣會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之後的清理都是由宋玉衡配合曾瑾萱完成的，所以莫銀芝不知道是正常的。
現在看他們的反應，應當也是因為季藝璇在場，以那場事件作為結束點，讓黑市徹底垮台，只是他對黑市不熟悉，更不知道他們要商量的手段是什麼。
這裡是寶桐市，宋玉衡卻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外人。
不到片刻之後，李尋歡和季藝璇一同走了出來。
「老宋，你跟我來，銀芝，你就留在這裡，有什麼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另外，好好招待季小姐。」
莫銀芝有些愣怔的點了點頭，這個舉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也不知道李尋歡說的好好照顧具體指的是怎麼照顧。
所以在李尋歡離開之後，她看著季藝璇面無表情的精緻小臉蛋，主動問道：「季小姐，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又或者想喝咖啡嗎？還是紅茶綠茶？」
季藝璇坐視不理，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走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李尋歡一個人的事情了，季安雖然選擇放棄自家產業，但換句話說，也就等於是和李尋歡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在剛才最後的幾分鐘裡，她不留餘力的跟李尋歡介紹了地莊的作用。
地莊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一個地名，其實不是，而是類似於一個機構的存在。
比如古董行業，一般都是有一個鑑定機構，和拍賣會合作，判斷古董的真假等等。而黑市的地莊，也有相應的作用，但他要做的，是類似於調解，就像是一個獨立出來的部門，只負責制衡。
黑市的發展過於快速，導致資金快速湧入，當時的產業五花八門，將地上的產業攪的天翻地覆，那些產業虧的虧倒的倒，最終黑市的名聲也變得奇臭無比。
即使是做地下生意，同樣也得遵循一個原則，誠信。
所以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黑市便建立了一個地莊，只為了制衡作用，調解地上地下的關係。
而這種機構一般都是小透明的，只有在什麼事情發生之後才會凸顯出重要的存在。
季藝璇說地莊沒有權力，正是來源於這裡，用擬人化一點的說法，地莊就像是一個工具人，只在關鍵時刻付出應有的作用。
如果負責平衡的天平倒塌了，那麼風暴將會席捲開來，而地莊，就會演變成整個風暴中心。
李尋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相比於臨時司機宋玉衡的心理活動，他顯得無比平靜。
因為他知道，現在主要的策略就只有兩條，一是對付萬奎，二是對付季爺。
無論哪一種辦法，最主要的一點都是技巧，季安願意提供這麼好的線索，自然也是胸有成竹，地莊的人或許會給他幾分薄面，畢竟當初的地莊建立者，就是季安。
天色忽然陰沉了下來，有種風雨欲來的奇妙感覺。
車裡有些沉悶，李尋歡打開窗戶，看著整齊划過的一排排街道，冷聲問道：「你不是愚鈍的人，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反應這麼遲緩？」
宋玉衡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莫先生來過之後，很多事情便交由他們處理，我只是在負責一些邊緣事物，不知道他們主要的謀劃……」
這話說的無比委屈，言外之意，他是被豬隊友害了……
李尋歡冷哼一聲，淡淡的回道：「你最好藏一下你的狐狸尾巴，我之所以留著你，不是因為你的作用，而是我明白寶桐市的過渡不會這麼簡單，在我徹底接手這個黑市或者寶桐市明面上的這些爛攤子之前，你的利用價值還能發揮一點餘熱，所以，最好規規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