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奎見莫銀芝的語氣有些鬆動，便直接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把話挑明了說，蘇杭市除了原本莫家的生意之外，我可以許諾你們更大的特權，除了拿回原先的產業，我們可以聯手重新創建一個商業帝國出來，有了李尋歡這道活生生的模板，相信對於我們兩家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莫銀芝搖了搖頭，一字一句說道：「我要的是看得見的利益，而不是事成之後的打算，萬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房間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凝重，萬奎對於莫銀芝的表現有些出乎意料，難怪李尋歡會讓她來蘇杭市幫他，在某些考慮的層面上，她的心思過於縝密，甚至可以說是滴水不漏，跟這樣的人交鋒，有些困難。
更何況是給她下套。
所以萬奎一五一十的回道：「我們除了被衛洹收走的產業之外，其實還有一條隱形產業，是埋藏於地下，和你們琉璃廠當初的黑市一樣，但我們要做的，不是黑市和古董交易。」
這種話似乎不用說的太深，莫銀芝也不是剛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所以，有多大的利益？」
「半個蘇杭市。」萬奎端起桌上的茶杯，冷聲道。
莫銀芝沒有說話了，因為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首先是在寶桐市，她已經讓莫小傑調查過所有天海企業名下的產業，逐步蠶食到了現在，即使後來轉移出去的又被衛洹吃掉了，但是這裡面很多的利益她是門兒清。
現在萬奎當著她的面，居然說還有一個不輸於半個蘇杭的地下市場埋在寶桐市，這個消息足夠讓她內心震盪了。
萬奎看莫銀芝的臉色就知道，他這一番話起作用了。
於是他繼續說道：「現在，你依舊可以認為我不是李尋歡的對手，但只要加上你們莫家，蘇杭市這麼大的蛋糕，加上現在寶桐市你已經擁有的資產，要想拿回莫家的產業豈不是手到擒來？更何況，你在寶桐市最大的對手是我們，一旦我們鬆手，你的發展速度，絕對不會低於蘇杭市。」
那麼，原先的格局就會被打破。
至少莫家老爺子最想看到的就是這種局面。
莫小傑內心也是一陣心驚肉跳，因為這一番利益的交鋒，明顯是他們占據上風，即使這些說法都不成立，只要確定一點，他們有充足的準備對付李尋歡，就足夠現在的莫家狂歡了！
所以他也有些緊張的看著莫銀芝，想看看她的反應是什麼。
大約兩分鐘後，莫銀芝抬起了頭，看著萬奎的眼睛問道：「我怎麼相信你？」
「喏，這裡是地下黑市的所有資料，你放心，之所以敢給你看，因為這裡是寶桐市，不是蘇杭，即使你告訴李尋歡，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就是他的底氣。
萬奎繼續抽著雪茄，因為五大三粗的體型，這些動作無時無刻不給他增添一種蠻橫的氣場。
莫銀芝拿起資料隨便看了一眼，動作雖然隨便，但是看的時候，瞳孔還是不自覺的放大。
真沒想到當初和莫家斗的不相上下的萬奎，現在居然有了這麼雄厚的底蘊。
這個地下市場幾乎涵蓋了現在寶桐市所有賺錢的行業，也就是最有資金來源的一條利益鏈，特意被萬奎藏起來了，就藏在地下市場裡面，而這周轉和使用的人選，只有他一個人。
難怪寶桐市表面上看起來如此羸弱，這背後還有這麼一層隱情。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萬奎看著她，雖然面相兇狠，卻無時無刻不在笑著。
莫銀芝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沒有什麼想問的了，你呢？」
既然前菜已經給足了，接下來要說的，才是正事。
萬奎嗯了一聲，將雪茄放在一邊，鄭重其事的說道：「寶桐市現有的產業，只要是在明面上的，能創造利潤的都已經被你們收購了，所以我要的其實並不多，只要你們分我一些，讓我可以隱藏自己埋在地下的黑市，這一切就都沒有問題了。」
這話說的簡單粗暴。
「作為交換條件，我會先讓你見識一下我在蘇杭市的布局，等取得一些成效之後，你再跟進。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一旦說了合作，你要是中途反悔，我的報復措施不亞於李尋歡，以你們現在莫家龜縮在嶺南的能耐，最好能自己掂量清楚。」
莫小傑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看著臉色逐漸蒼白的堂姐，有些擔心她會反駁。
但莫銀芝只是微微點頭，淡淡的回道：「我明白了，你打算怎麼對付李尋歡？」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就直接說，想不想合作吧！」萬奎本身就是粗獷之人，此時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
莫銀芝看了他一眼，回道：「我答應合作，但你必須要保證一點，先讓我看到利益。」
「可以，這個沒問題，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了，到時候作為交換條件，你記得把寶桐市的市場拿出來。」
萬奎重新點起雪茄，笑眯眯的看著她。
莫銀芝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直接站了起來。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萬奎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喊道：「銀芝，我跟你們家老爺子是舊相識，所以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有些合作，真不能只是口頭上說說這麼簡單，對吧？」
莫銀芝頓下腳步，看了莫小傑一眼，後者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從包里掏出了對付天海企業的計劃書，放在了桌子上。
「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遊輪並未航行，但下船的時候，莫小傑依舊覺得頭暈的很。
「這糟老頭子壞滴很！」
吐槽完，還是開口道：「姐，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咱們一直給李尋歡做事，但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回莫家的產業，你是能等，老爺子怕是等不了多久了……」
莫銀芝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只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悶氣，打開手機，下意識的就想給李尋歡打電話。
但是最終，還是將手機重新揣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