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瑾萱臉上戴著薄薄的絲巾,穿著一身極為修身的旗袍,手裡還拿著一把小扇子,或許是覺得自己美貌太過於招搖,便拿著小扇子擋著剩下的半邊臉。
百曉生換了一身少數民族的服飾,無奈身材顯胖,滿臉都是油膩的反光,但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雖然戴著口罩,但是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至於李尋歡,是他們三人最不正常的,因為他的形象太過於深入人心,為了造成巨大的反差感,讓別人認不出來,還刻意戴了一副墨鏡和圓頂帽,但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一套衣服,只能上身穿著長衫,下半身穿著短褲,腳上穿著一雙人字拖。
曾瑾萱看李尋歡笑的如此歡快,很難想像他是哪來的自信還敢笑出聲。
三人一靠近,前面的人主動讓出了一條道。
因為敢在琉璃廠穿衣如此放肆的人,一般都是人傻錢多的外地公子哥……
賭石廠的最中心區域,切割儀器滋滋作響,小薇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晶瑩汗珠,柳眉倒豎,心情很是不好。
昨天這位驕傲的公子哥只是來一趟,根本沒精心挑選,隨手要了兩排的石頭,就直接讓人來開了。
這說明他壓根就不懂石頭,但架不住人家錢多,小薇看著轉帳記錄,雖然有心提醒他,但也不能自己壞了琉璃廠的規矩。
最終的結果並不令人滿意,至少對於公子哥來講是這樣的,大熱天的站在太陽底下等了這麼久,居然一塊好玉都沒有見到?
於是在今天直接帶人上門來,說是這邊的原石都被他包了,他要開個大盤,讓琉璃廠的那些人都參與進來,誰賭對了石頭就是他的,反之只要補償原石的價格就成了。
琉璃廠臥虎藏龍,有錢人並非都是穿金戴銀之人,所以這個消息一出,吸引了不少人前來觀看。
「各位,我也不是要故意來鬧事的,今天來主要就是想討回一個公道,他們店大欺客,想用這些原石來誆騙我們不懂賭石行情的人,昨天我上當了,今天若是有誰不信,可以跟我對賭,我知道你們琉璃廠或者以前黑市的老規矩,賭對了東西你帶走,我再給你你自己下的賭注,但你要是輸了,我不要多,只要你把原石價格賠給我就行了!」
這話說的很是巧妙,利用了大眾的同情心。
李尋歡收回笑臉,確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之後,才小聲的開口說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哥?」
「明氏企業的公子,明玖熙。不過和京都的明家不同,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不過之前好像有聽說過,他們也打算要進軍蘇杭市了,之前他們的大本營不是在淮安市嗎?」
淮安市,還是蘇杭市的隔壁城市,但這地方小商品居多,並且商人無數,勢力盤根交錯,李尋歡現在還不想趟這個渾水,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有那邊的人主動找到這邊來了。
「既然是淮安那邊的人,怎麼還會跟范家搭上關係?」
「范家那些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最喜歡結識人脈,那些公子哥經常也來咱們蘇杭市玩古董,所以難免遇到,交好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這倒是……
李尋歡看向一言不發的曾瑾萱,問道:「你怎麼看?」
曾瑾萱輕飄飄的瞥了一眼葉小薇,冷聲道:「不確定是不是衝著你來的,但一定是衝著琉璃廠來的。」
這話是有一定依據的,李尋歡先前說過,葉小薇的賭石廠,質量並不差,但居然連續開出了兩百多萬沒見綠的原石,這件事就有些詭異了。
換句話說,除非這些都是殘次品,光是皮囊好看,裡面都是爛泥,但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渠道上的事情,百曉生可以打包票。
「我聽說有人開了大盤之後,立馬核對了一些這批原石的渠道商,他們確定沒問題。」
李尋歡冷笑了一聲,如果兩方聯手做局的話,誰會白痴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難怪那小子不敢來。」
曾瑾萱自然是知道李尋歡口中的那個人是范建,但百曉生聽的雲裡霧裡,乾脆就乖乖站在一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已經有人率先站了出來,對賭了兩塊石頭,葉小薇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吩咐切割師傅動手。
這是沒法子的事,大庭廣眾之下,人家包下了這所有的石頭開大盤,你若是不敢開,那就說明對自己的石頭沒信心,以後賭石廠還是趁早關門大吉算了。
「還有人敢下注嗎?」明玖熙掃視了一眼眾人,輕蔑的笑道:「早聽聞琉璃廠不乏有臥虎藏龍之人,更不缺家財萬貫之人,今天一看,原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普通民眾啊,也罷,今天要是沒人下賭注,這些石頭,我就當自己吃一次虧,全給開了!」
這就是開大盤的好處,即使不賺錢財,也能博得名聲。
李尋歡隔著人群喊道:「誰說沒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蘇杭市的本地公子哥要是坐視不管,豈不是很下不來台?算了,我也不差這幾個錢,隨便給我開幾個吧!」
曾瑾萱微微皺了皺眉,因為此時站出來,時機並不對。
但看了眼李尋歡自信的眼神,她也只好跟著站了出來說道:「我也跟一注。」
圍觀的人頓時開始起鬨。
「原來這兩人不是智力缺陷,是審美品味的問題,看來我們琉璃廠還真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啊!」
百曉生原本也要跟著站出來,聽到這句話,只能尷尬的站在原地用腳指頭摳地。
明玖熙看著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兩人,就像是在看著兩個病人。
「你?就你?你有錢嗎?你知道開一塊多少錢嗎?還有這位小姐姐,你懂不懂一注是跟多少錢啊?算了算了,我就假裝沒聽見,你們還是拿著下注的錢先去掛個號吧!」
「一注最早的說法是從拍賣會裡傳開的,剛開始的競拍叫價並沒有跟拍的理念,黑市自創了一個投注方式,和現在的跟拍形式差不多,但有了一個上限,一注是跟拍的最低價格,上限是上家之後的叫價,放在這裡,大家可以理解為我旁邊這位先生要開多少石頭,我就跟著開多少石頭,並且這一注的上限,沒有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