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楓山處處見紅,李尋歡搜尋了好幾天依舊沒有找到紫荊藤發芽的跡象,看來還得等來年春天。
下山時,信號剛連接上,十幾個未接電話冒著紅點,李尋歡打開一看,居然是曾瑾萱打來的。
這段時間古董上的事情和曾家雖然有過合作,但只僅限於合作,李尋歡忙著新藥,將黑市全權交給了百曉生打理。
此時給他打電話,還一下打了這麼多,難不成是出什麼事了?
李尋歡回撥了過去,但是卻沒有人接。
心裡雖然疑惑,但因為沒有找到紫荊藤,也沒有找到能替代紫荊藤藥效的東西,李尋歡的心情並不好。
下了山之後,他剛回到家,就看到顧婷蘭的臉色有些古怪的坐在院子裡,見他回來,立馬站起了身。
「村長呢?」
李尋歡左右看了一眼,秋收也收割機,根本不需要她去幫忙,這個時候她應該會待在家裡才對,但居然不在。
更關鍵的是,不僅是她不在,韓清怡居然也不見身影。
顧婷蘭躊躇了好一會兒,似乎在下定決心要不要告訴他一些事情。
就在此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請問,您是曾小姐的朋友嗎?」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一個極其溫柔的聲音,李尋歡走神了一下,正常情況下,誰會用別人的手機給另外的人打電話,而且找的還是手機原主人的朋友?
李尋歡忽然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沙啞的嗓音問道:「我是,您是?」
「這裡是市醫院,曾小姐出了車禍,剛剛做完手術,您是她的朋友的話,就來醫院一趟吧,她還沒脫離危險期。」
一聽這話,李尋歡下意識的看向顧婷蘭,卻見她也有些緊張。
「好,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顧婷蘭已經跟了上來,甚至還主動幫李尋歡打開車門。
先前養成的默契讓兩人幾乎不用任何的交談就能夠明白彼此的心意。
車快速的駛出蓮花村,上了去市裡的高速。
「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李尋歡一邊開車,一邊輕聲問道。
顧婷蘭連忙回道:「是昨晚,人剛送到醫院,我們就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們跟醫院有合作,爺爺之前也讓人留意過曾家的事,所以……」
李尋歡嘆息了一聲,再次開口:「他們電話能打到我這裡來,看來這一次曾家不止是她一個人出事了。」
「對,一家人都在車上,加長林肯直接翻下了山,找到的時候,除了曾瑾萱,剩下的,已經沒救了。」
李尋歡微微皺了皺眉。
「你們應該有調查過吧?」
顧婷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調查過了,秦爺沒有什麼動作,應該是幾個大家族聯合起來要對付曾家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湊巧,剛好在路上出了事。」
李尋歡沒有接著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而是話鋒一轉,重新開口道:「曾家動了他們的利益,做出這種反應也是合理的,但我不相信曾家一點防範措施都沒有。」
畢竟曾家想要黑市這塊肥肉是眾所周知的事,而琉璃廠表面又有太多的利益牽扯,曾家一開始想讓李尋歡控制黑市,其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不想直接插手,不讓曾家活躍在檯面上。
可是沒想到,即使曾家處處謹慎,依舊還是難逃這一劫。
「曾家或許是有防範的,他們剛從外地回來,似乎要準備吞掉整個琉璃廠裡面的產業,包括當鋪,古董店,賭石廠等等,加上曾家本身在市裡的產業,往後其餘的家族就要被處處掣肘了,所以這個時候做出這種反應,倒是也正常的。」
李尋歡再次嘆了口氣。
「曾儀呢?」
「沒活下來……」
空氣安靜了下來,李尋歡將車速加到最快,而顧婷蘭也知道,曾家作為李尋歡留下的後手,要是曾家出事的話,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是李尋歡的黑市了。
只是各大家族聯手做局,只是為了一個黑市?
李尋歡覺得不太可能,也太興師動眾了,秦爺在這裡面一定扮演著很大的作用,有一個巨大的利益調動著蘇杭市的那些上流家族,迫使他們加入秦爺的陣營。
想著這些,汽車已經到了醫院的門口了。
顧婷蘭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打過了電話,讓剩下的那些人都留在醫院外面,病房門口只留了兩個人看守。
醫院派了個護士帶路,在等候電梯的時候,護士已經將曾瑾萱身上的病情簡單的概括了一下。
「還未度過危險期,但好消息是,腦部沒有受到重創,所以醒來的時間應該不會很久,比較麻煩的是她的肋骨斷了兩根之後,恰好插進了她的肺泡,好在送醫及時,手術做完之後,她只要安安靜靜的躺著就行了。」
「對了,她最近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等她醒來,你們最好不要說太重的話,以免情緒波動過大,動了肺氣。」
李尋歡沒有回答,而顧婷蘭要了病房號之後,便讓那個護士先離開了。
電梯門打開,李尋歡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病房門口,先前留守的兩人小聲提醒道:「這段時間沒有人來看過她,但是消息我們已經封死了,可能那些人還不知道,外面的弟兄都留在這附近,真出了事,能馬上趕過來。」
顧婷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下去。
而李尋歡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顧婷蘭原本想要跟進去,但是想到剛剛李尋歡陰晴不定的臉色,頓時乖乖的站在門口,幫他把門關上,自己則留在了外面。
病床上的曾瑾萱全身上下都插滿了管子,頭上也蒙著紗布,臉色慘白,和之前自信且氣場強大的那個人相比,判若兩人。
若不是她自幼習武,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高,氣胸時的岔氣就能讓她當場喪命了。
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命。
李尋歡坐在了床頭,右手直接搭在了她的額頭上,源源不斷的真氣灌輸了進去。
十分鐘後,李尋歡收回了手,同時將新研製的藥倒入她的口中。
曾瑾萱嘴巴一張一合,直接吞了下去,隨即睜開了眼睛,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哭聲已經響了起來。
她在極力克制,可越是克制,眼淚就越是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