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小子碰掉的可是上好的明代物件，八珍碟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吆喝了一聲，眾人頓時齊刷刷的將李尋歡圍住了。
「你不買就不買嘛，幹嘛要把人家的八珍碟打碎！就是欺負人家小孩子是吧？」
「對，這人看著眼生，怕是來搞事的，大傢伙都攔住他，連小孩子都欺負，我看他不像是什麼好人吶！」
李尋歡先是愣怔，然後就意識到了，自己這是被訛上了！
顧婷蘭小心翼翼的拽著他的衣角，說道：「咱們攤上事了……！」
李尋歡還顧不得解釋，小男孩先是淚水在眼眶打轉，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著眼淚嚎啕大哭，這種情緒遞進的過程，就算是影帝演著也沒他自然！
「你是壞叔叔，這是我們的傳家寶，你就這麼撞碎了，你賠！」
傳家寶會隨便帶到街上嗎？
可關鍵是李尋歡也知道這是別人故意的，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他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給自己洗脫冤屈了。
「大家能不能先冷靜一下，我撞壞了東西一定會賠的！」
李尋歡感覺自己的耳膜要被小男孩的哭聲震壞了，連忙認慫。
小男孩聽到這一句，突然變臉，將地上八珍碟的碎片收集了起來，遞給了李尋歡。
「總共二十萬。」
二十萬？
李尋歡看著做工極為粗糙的一個小碟子，再看這燒制的工藝，恐怕還是上個月才出窯的，怎麼就值二十萬？
某寶上九塊九的都比這個真吧？
李尋歡深吸了一口氣，將八珍碟的碎片接了過來，正要義正言辭的聲明幾句，意識中忽然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物品：明代八珍碟。」
「完整度：1。」
「是否鑑定真假？」
李尋歡一聽系統的聲音，頓時有些驚喜，難不成這玩意兒，還真是明代的？
「鑑定！」
「經系統鑑定，此為贗品。」
李尋歡：「……」
不過令他詫異的是，這系統的鑑定居然是和黃金瞳連接在一起的，難怪說這玩意兒有鑑定功能，合著是利用了系統中的大數據篩選功能……
可即使是真品又怎麼樣？他要是真想要什麼古董，直接跟那些帝王家交易不就行了？
李尋歡只覺得這個功能雞肋，剛剛回過神來，就看到小男孩又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而四周圍觀的吃瓜群眾全都成為了熱心的市民，一直在不斷的聲討。
「看這小伙子的面相也是善良之人，怎麼會如此厚臉皮，打壞了人家的東西，又不願意賠償，真就欺負人家是小孩唄？」
「切，我一早就看出來了，這一身屌絲裝扮，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好在我沒有拿著自家珍品上去，不然碎了他也賠不起！」
……
這些人的聲音越說越大，一旁的顧婷蘭越發的尷尬，雖然是在說李尋歡，但兩人同行，對一人指指點點的時候，免不了也會看她幾眼。
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被人這麼議論過？！
李尋歡此時也沉不住氣了，直接說道：「這東西怎麼看都是假的，你們這不是明擺著訛人嗎？」
「訛人？你要是不撞壞人家的東西，人家能訛到你嗎？還不是你有錯在先？」
「可不是，現在已經碎成了這樣，真假也分辨不出來了，這個還重要嗎？」
李尋歡真想回一句，要是不重要的話，那你們賠啊！一個就值幾塊錢，一個值了二十萬，這難道不是差距？
想到這裡，李尋歡也已經怒火中燒，衝著這些人喊道：「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我說過要賠，但也不是按照真品賠，真當我不了解你們這裡的東西？你那個翡翠掛件，那裡面連玉石成分都沒有超過百分之十，還好意思說翡翠？」
「還有你這個名人字畫，還說是出自書法大家之手，你看得懂上面蓋的章是什麼意思嗎？你知道這是誰畫的誰寫的嗎？連你都不認識這個人，還好意思說人家是名人？」
李尋歡一口氣說完，又衝著坐在地上的小孩說道：「我知道世道艱辛，賺錢不易，但你用的手段實在太卑鄙了，你還小，應該保持童心，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是在地里玩泥巴，而不是在這種街道上和那些只會著重利弊的壞人狼狽為奸！」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這番鏗鏘有力的話就像是精神層面上的回擊，不過，更讓他們詫異的是，李尋歡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地攤上的東西，這可隔著不遠的距離啊！
顧婷蘭忍不住拍了拍手，喊道：「說的好！」
她早就聽爺爺說過，古玩市場的人心思極深，變著法子從你的口袋裡掏錢，今天這一見，果然是和爺爺說的一樣！
「喲，說的這麼好，不就是沒錢賠嗎？沒錢敢帶著女朋友逛琉璃廠？知道你現在腳下的那塊磚就值多少錢嗎？」
眾人剛剛安靜下來，就聽到一聲極為突兀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那些人立馬主動讓開了一條道。
等走近一些，李尋歡這才看清楚，說話的這人，拿著一把蒲扇，穿著倒是接地氣，只是那脖子上粗粗的大金鍊子很是晃眼。
顧婷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在李尋歡身邊小聲說道：「這人是琉璃廠的老主顧了，和各家各鋪也熟悉，這些檔口聽說也有他們家的營生，爺爺之前和他打過交道，但那時候我還小，不太記得當時的情形，只記得他有個綽號，叫百曉生。」
在李尋歡的印象當中，百曉生的形象應該是文弱書生的模樣，但是這人怎麼看，都跟這個綽號不沾邊，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四十出頭了，頭頂禿了一半，叫這綽號，確實是有些怪異。
「哦，我想起來了，之所以叫這個綽號，是因為在琉璃廠，每次新到了寶貝，又或者是拍賣會的行情，找他打聽准沒錯，原先是叫包打聽，後來覺得這名字太俗了，他自己又給改了。」
顧婷蘭緊接著又解釋了一番。
說話之間，百曉生將蒲扇拍了拍自己的掌面，開口說道：「你要是沒錢，可以去做賭石廠的生意，開一塊石頭，下個定金，或許能翻身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