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上午，異常炎熱。
摩托車離開劉家村，一路向縣城飛馳，路邊的樹木不斷後退，涼風迎面吹過，一陣涼爽。
喬宇倒不是貪圖涼意，而是要趁熱打鐵，把黃皮皮從看守所帶出來再說，那環境又悶又熱，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當然，也可以理解，進去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也不可能讓你舒舒服服。
黃皮皮一身肥肉，吃不了苦的。
摩托車后座上，馬蓮英緊緊摟著喬宇的腰，貼得很緊，女人身體雖然瘦弱，孩子還在吃奶，特別豐滿，如山峰壓在後背上。
喬宇卻沒有任何心思去體會，甚至壓抑住心動，林姍姍那邊還沒搞明白，別真的栽女人身上。
一次，呂青蓮可能放一馬，多了鐵定能閹。
「今天的事，謝謝你啊。」
喬宇大聲說著，分散心神。
趙敏敏的事情，也確實都是馬蓮英在辦，自己沒說幾句話。
要按照喬宇自己性格，打上門，事情可能鬧大，卻不一定能解決。
別以為於明水那種窮困潦倒會屈服，相反，這種人耍起無賴，打死也不會低頭。
「用不著謝我，這次可花光了你老底。」
馬蓮英貼近喬宇耳邊，風大，大聲叫喊著，個子嬌小，雙手乾脆移動到喬宇脖頸上。
身體貼得更緊，隨著摩托車顛簸，上下摩擦。
「錢花光無所謂，可以再掙，可你是怎麼想到用錢砸的。」
喬宇微微側臉，大把砸錢，是有錢人的方法，自己有點收入，也沒想到。
說實話，真有點捨不得。
「有錢能使鬼推磨。」馬蓮英停頓了一下，繼續大聲說道：「當你足夠窮，就會知道金錢有多重要，這麼說吧，換著我，這麼多錢，你讓我幹啥都行。」
喬宇：……
幹啥都行，女人說這話，喬宇知道意味著什麼。
心中卻沒有什麼激動，反而有種悲哀，今天他才確實感受到，金錢確實是萬能的，至少，女人的清白竟然可以用價錢衡量。
一瞬間，他又想到被逼得離家出走的吳倩。
僅僅因為幾千塊，她男人就賣了老婆，和今天的於明水沒什麼兩樣。
但，喬宇這一刻卻沒有痛恨金錢，反而有一種迫切感，自己要賺很多錢。
有錢才能掌控自己甚至其他人的命運。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
馬蓮英見喬宇沉默，胳膊用力，貼近喬宇耳邊，大聲喊。
「你先把我鬆開。」
喬宇大聲回答：「受不了你了。」
馬蓮英怔了一下，旋即大聲笑起來，笑得渾身顫抖，手卻摟得更緊。
要命！
喬宇把油門拉到底，摩托車加速飛馳。
綜合治安管理執法大樓。
喬宇把摩托車停下，和馬蓮英直接闖進去，以前來過一次，記得主辦黃皮皮案件的叫沈建，絡腮鬍，辦公室在二樓。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一個小姑娘在整理材料，喬宇小心問：「沈警官今天沒上班嗎？」
「他剛出去。」小姑娘停頓了一下：「有什麼事，改天來吧，他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
喬宇皺眉，又不是女人，不方便什麼意思。
也沒敢多問，喬宇和馬蓮英退出辦公室，沿著長長走廊隨意走著，手裡有趙敏敏簽字的口供，倒是不那麼慌張，思量著找個電話，打給呂青蓮，她是公安系統，處理方便。
走道盡頭，門上寫著審訊室三個大字，喬宇下意識轉身回頭，忽然聽到門內隱約傳來一聲怒吼：「狗日的，到現在還嘴硬，再不承認，老子打死你。」
「不是我做的，打死我也不會承認。」
「好，你有種。」
緊接著，是一聲慘叫。
喬宇眉頭一皺，耳朵貼近那道門，聽了一會，忽然抬腳。
嘭。
門被踹開，馬蓮英緊跟著喬宇衝進去。
門內，絡腮鬍沈建歪戴著帽子，手抓著黃皮皮的衣領，拳頭高高舉起，黃皮皮眼圈漆黑，還有一大塊淤青，嘴角在流血。
「住手。」喬宇怒吼一聲：「你他麼打我兄弟。」
沈建愣了一下，一鬆手，把黃皮皮扔到椅子上，整理一下自己的帽子，冷聲說道：「我是正常審訊，你哪隻眼看到我打人了。」
「如果不是你嚴刑逼供，他哪來的傷。」
喬宇一臉氣憤，手指著黃皮皮。
他不懂審訊，但這種關起門毆打顯然不合規矩。
按理說黃皮皮和沈建沒什麼私仇，那麼，這傢伙就是想儘快結案立功。
「你別血口噴人，他是自殘，撞在桌角上，想要污衊我。」
沈建理直氣壯，臉上還帶著憤怒。
他是真的生氣，昨天晚上，和吳情義等人在娛樂城喝酒，被他們笑話連一個農村小子都沒有拿下，李巧雲更是生氣，乾脆沒理他。
李巧雲可是沈建的夢中情人。
今天一大早，宿醉未醒，鬱悶之下，又喝了半瓶 醉醺醺上班，還越想越氣悶，乾脆提審黃皮皮，動用武力。
沒想到喬宇闖進來。
不過，沈建一點不擔心，這是自己的地盤。
「你別狡辯，你以為我沒進過派出所嗎。」喬宇指了指屋頂的一個圓形東西：「審訊，是有監控記錄的，我們會去申請調查，你就等著被處理吧。」
「調查？」沈建就像聽了個大笑話，仰臉囂張地哈哈大笑：「真他麼鄉巴佬，你以為我會開著攝像頭嗎，幼稚。」
「你沒開攝像頭？！」喬宇瞪大眼，一臉驚訝意外。
「當然，你以為我那麼蠢嗎。」
沈建洋洋得意，鄙視地看著喬宇。
「我覺得，你也不聰明。」
喬宇撇了撇嘴，揮手，嘭，一拳打在沈建的臉頰上。
沈建猝不及防，被打得接連後退，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還帶著兩顆牙齒。
「瑪德。」
沈建惱火地罵著，揮拳沖向喬宇。
砰砰砰。
兩人碰撞幾下，沈建人長得有點氣勢，拳腳卻是一般，又喝了酒，很快被打得鼻青臉腫。
嘭。
被喬宇一腳踹出門，倒在走道上，尖著嗓子叫起來：「來人啊，有人襲警。」
「你完了。」
黃皮皮看著喬宇，撇了撇嘴：「下手就不能輕點嗎。」
「沒事，他說了，攝像頭沒開。」
喬宇自信地甩了甩頭髮，一臉滿不在乎：「我們不承認，他有什麼辦法。」
「呸。」黃皮皮吐了一下口水：「喬宇，你腦子越來越差勁了，沈建可以一口咬定我的傷是自己撞的，他的傷，你說他自己撞的，有人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