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很大，一排隔間門關著，寬敞明亮，不愧是高檔酒樓，衛生間一點怪味都沒有。
但錢孫李看著四周，還是緊張地縮著脖子，她是女扮男裝，可不包括上男廁所。
喬宇目光第一眼落在透氣的窗戶上，很窄，又沒了逃出去的希望。
「我們又沒做什麼，用不著害怕。」
錢孫李倒是反應過來，聲音鎮定，那位姑娘和喬宇，也就是私事，至於打了保鏢，又沒什麼傷。
「事情不大，但我身份不能暴露。」
喬宇搖了搖頭，他和余家武館的事，一時半會無法解釋。
自己捉弄過大師姐余慧，這次再加上調戲胖姑娘，如果知道是同一個人，還不得武館人人喊打。
余家武館在小縣城可是很有名，弟子眾多。
「那怎麼辦？」
錢孫李眉頭蹙起，總不能一直躲在男衛生間，不保證那姑娘闖進來，而且，那些保鏢也會找過來。
正糾結，一個隔間內響起嘩嘩沖水聲，隔間門打開，走出一位中年人，臉頰圓潤，微微泛紅帶著酒氣。
腦門有點脫頂，身材很粗，大腹便便。
喬宇沒想到衛生間還有人，雙方立即打了個照面，同時瞪大眼。
喬宇腦袋嗡一聲響，這人在娛樂城門口錢孫李介紹過，財政局王局長，新安縣的財神爺，也是吳楠為等人邀請的貴客，
還可能是剝奪風華村先進典型的幕後。
喬宇第一反應就是一掌打暈，手掌下意識微微抬起，對方忽然滿臉激動，叫了一聲：「徐老。」
啥情況？認錯人了！
喬宇立即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化妝的是一位中年人。
腦中迅速轉動，輕輕咳嗽一聲，學著電視裡那個人聲音，緩緩說道：「什麼徐老，叫我老徐就行。」
徐老喬宇覺得太正式，也怪怪的，我也沒那麼老，沒有老徐來得舒服。村里見面，都是老張老李的。
「對，對，老徐。」王局長急忙改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王福義。」
「老王啊。」喬宇拉長聲音：「你變化很大，你這肚子，就有點腐敗。」
腐敗的肚子，喬宇記得是電視小品裡面的，不知道這個老徐和王福義的關係，開個小玩笑，活躍氣氛。
「說笑了，說笑了，就是有點發福而已。」王局長臉上的笑有點尷尬，就像強行擠出來似的，還下意識擦了一下額頭。
膽戰心驚似的。
「快，快，給我繼續找。」
衛生間外，響起一陣吵嚷聲，有保鏢，還有那些姑娘。
「怎麼回事？」王福義皺眉。
「發生一點意外，我……」
喬宇想著措辭，王福義卻先心領神會：「明白，剛才你說話我聽到了，不能公開身份，我來處理。」
說完，王福義打開衛生間的門，胖胖身體堵在門口，大聲說道：「你們這幫人幹什麼，上個衛生間都不安生，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王局長。」保安隊長路長走上前，一臉恭敬：「有人混進來，我們在尋找。」
「找到了嗎？」
「我們翻遍了二樓，都沒有找到。」
路長看了看王福義身後，欲言又止。
「瑪德，你以為我藏了人。」
王福義吼起來，揮舞著手臂：「全給我滾。」
吼聲很大，酒樓經理鄭明霞是個二十幾歲的少婦，一溜小跑過來，向王福義彎腰：「對不起，王局長。」
然後，鄭明霞直起腰，瞪了一眼路長：「愣著幹什麼，沒聽見局長的話嗎，全給我滾蛋。」
「收隊。」
路長一臉不情願地揮手，帶著人離開，胖姑娘等人自然也無法待下去，一邊離開一邊議論著：「我們就在外面等著，看那傢伙能躲多久。」
走道里安靜下來，王福義轉身看著喬宇：「老徐，既然來了，就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怎麼樣，我們也敘敘舊。」
敘個鳥，我都不知道老徐是什麼人。
喬宇心中吐糟，恨不得立即離開，不過，剛才胖姑娘好像說在外面守株待兔，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也好，我肚子有點餓。」
喬宇低沉著聲音，摸了摸肚子：「不過，稍等一下，我尿急。」
說完，喬宇把王福義關在門外。
「你尿急，不用把我也留下吧。」
錢孫李白了一眼喬宇，我可是個大姑娘。
「哪來的尿，有也被嚇回去了。」喬宇拍了拍胸口，長出一口氣：「快幫我看看，補補妝，王福義可是個老狐狸。」
剛才一通奔跑流汗，難免影響化妝，不過，喬宇本來就很像那個大領導，化妝不複雜，就是多點皺紋。
錢孫李從兜里掏出一個很小的化妝盒，細心給喬宇補了補。
衛生間外，王福義來回走動，眉頭緊鎖，焦急不安。
「王局長。」
鄭明霞輕聲叫了一句。
王福義停下腳步，思索了一下：「去告訴你們老闆，來了大人物，可能有點麻煩，做好準備。」
「要不要讓今晚赴宴的人撤走？」
「來不及了，不知道他掌握多少情況，見機行事吧。」
「明白。」
鄭明霞轉身，小碎步小跑，一路上了三樓，敲了敲一扇門，然後走了進去。
路輝和軍師正在喝茶，鄭明霞也不客氣，直接說道：「老闆，情況有變，忽然出現個大人物，王局長讓我提醒你準備。」
「什麼大人物，讓王福義都緊張。」
路輝一臉意外，王福義在新安縣幾乎一手遮天，縣長都要讓三分。
「他。」
牆角，電視裡正在播放夜間新聞，領導在講話，鄭明霞用手一指。
「徐沛然。」
軍師吸口涼氣，搓了搓手：「恐怕真有點麻煩，他是省里廉政督導負責人，名聲特好，廉潔清明，兩袖清風。」
地位高不可怕，可怕的是油鹽不進，一身正氣。
「說說，具體情況。」
路輝倒是冷靜下來，出現問題就處理，擔驚受怕毫無必要。
「微服私訪。」
鄭明霞快速說完情況，軍師手指敲打著沙發，分析著說道：「今晚娛樂城沒有發現便衣之類的人，說明他只帶著一位手下，是擔心我們在省城的人透露消息，想要搞個神不知鬼不覺，夠精明。」
「但也給了我們機會。」路輝點了點頭：「要麼他識時務，要麼……」
軍師立掌下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