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紅的臉頰被按在茶几上,壓得都有點變形,但她聲音很倔,很堅定。
這不是演戲,柳如燕羞惱之下,真的渾身殺氣。
小桃紅視死如歸的氣勢,完全不像個在風月場所混的人。
倒是讓柳如燕騎虎難下起來,手腕微微用力,刀在小桃紅脖頸上蹭了一下。
喬宇急忙抓住柳如燕的胳膊,總不能真的殺人吧。
正主張勇沒有抓到,殺了個相好的,算怎麼回事。
歌舞廳是複式結構。
舞廳二樓,一排小包間圍著中間的天井,樊姐和吳倩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情形,燈光雖然朦朧,小包廂內情形還是看得清楚。
「那是喬宇吧。」
樊姐端著個紅酒杯,輕輕搖晃著:「好像和小桃紅有點不愉快,要不要干涉一下。」
「他應該是為了我家的事。」吳倩臉色冷靜:「不過,以後我不想和他見面,怎麼處理,樊姐你看著辦。」
「你自己來處理吧。」樊姐笑了笑:「也不用太無情,這次可以帶點私心。」
「謝謝樊姐。」
樓下,小包廂內。
小桃紅依舊被按在茶几上,雙方有點尷尬地僵持著。
「小桃紅,樊姐叫你過去一趟。」
一位姑娘走進小包廂,看了一眼,倒也沒怎麼驚訝,客人玩的花樣很多,見怪不怪,只要小桃紅不叫,誰也不會幹涉。
柳如燕下意識鬆開手,小桃紅整理一下凌亂的衣服,扭身走了出去。
「樊姐。」
二樓雅間,小桃紅恭敬地稱呼一聲,眼睛看了看吳倩。
略感詫異。
吳倩秀髮挽起,一身旗袍,容顏清麗,顯得很有氣質。
尤其是臉上一種看透一切的平淡,如深水,清澈卻不見底。
打扮和氣勢,和樊姐很像。
這在以前,是不被樊姐允許的,尤其是一起出現。
樊姐,喜歡獨一無二。
「叫倩姐。」樊姐看了一眼小桃紅,淡淡說道:「以後,你們的事,她負責,她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倩姐。」
小桃紅轉向吳倩,神情和語氣更加恭敬。
短短几句話,樊姐清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以後這個倩姐就是她的接班人,娛樂城姑娘們的頭。
這地位很特殊,同時也代表在新安縣的地位非同小可。
新的大姐,而且不熟悉,小桃紅有點戰戰兢兢。
摸不透脾氣的老大,最可怕。
「你不用緊張,叫你來,就隨便聊聊。」
吳倩學著樊姐的姿態,聲音不徐不疾,很平淡,幾乎沒有情緒波動。
「倩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小桃紅更加恭敬,她可不傻,新大姐召見,絕對不是閒聊那麼簡單。
新官上任三把火,弄不好拿自己開刀立威。
「剛才兩個人找你,什麼事?」
吳倩看了看樓下,小包廂內,喬宇和柳如燕沒有離開,尷尬地坐在那喝酒吃點心。
估計是不想浪費。
這是村里人習慣。
「他們向我打聽張勇,可能和張勇有點過節。」
小桃紅沒有隱瞞,倩姐既然問,就不是無的放矢。
「你對張勇是不是很熟。」
「是。」小桃紅點頭:「張勇好像騙了他們朋友的錢,估計是想要回去。」
「你說了嗎?」
「沒有。」
雅間內沉默一下,吳倩微微蹙眉。
樊姐依舊淡定地喝著紅酒,不說話。
小桃紅倒是緊張起來,看著吳倩,小心問:「我該說,還是不該說。」
「說了吧。」吳倩輕聲回答:「讓你出賣朋友,確實有點過份,你可以拒絕,但如果說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出去吧。」
緊接著,吳倩揮了揮手。
小桃紅離開雅間,走得很慢,眉頭緊蹙著。
返回到一樓那個小包廂,喬宇和柳如燕剛起身準備離開,看到小桃紅復返,愣了一下。
「今晚,新民路,不二酒家地下室,有個賭局,張勇會在那。」小桃紅掏出一枚帶花紋的遊戲幣:「拿這個,就會有人帶你們進去。」
八點多。
小桃紅提前下班,回到破舊的小區,一個車庫改裝的屋內。
燈光昏黃,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面容憔悴,看起來很蒼老,瞎了一隻眼,另一隻也昏花。
聽到腳步聲,男人抬頭:「今天回來很早。」
「遇到點事……」
小桃紅把今天的情形說了一遍。
「這麼說,你是完全放棄了張勇。」
男人聲音虛弱,微微氣喘。
「張勇雖然是個狠角色,但賭鬼的人品難以保證,我選擇他,也是沒辦法。」小桃紅掰著手指說道:「今天找我的兩個人,應該也挺厲害,但人明顯太受道德約束,被我幾句話就懟住,不夠很辣,我原本不會考慮他們。」
「但是。」小桃紅停頓一下 繼續說道:「那個倩姐和他們關係似乎不簡單,而倩姐又是未來的大姐大,我決定把希望壓在他們身上。」
「苦了你了。」男人搖了搖頭:「要不,放棄吧,找個人家好好過日子。」
「不行,當年,一箱假鈔害得我家破人亡,這仇不報,我死不瞑目。」
小桃紅眼中露出一絲兇狠,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