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報了個價格。
「裝瓜吧。」
方曉晴指了指西瓜，並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
尖老闆真的火起來，這丫頭，價都不還一下。
商販拿貨，相互之間並沒有事先約定，但都是心照不宣地同時壓價。
方曉晴顯然第一次做生意，打破了規矩。
「我問過價了啊。」
面對一臉怒火的尖老闆，方曉晴瞪大秀麗的眼，很無辜。
「這價格比別人家高，知道嗎。」
尖老闆手指點著，差點戳到方曉晴的鼻子。
「瓜好，價格自然高一些。」
方曉晴回答得理所當然，這下，其他商販都翻了翻眼。
「你們不買，別耽擱人家買。」
喬宇伸手推開尖老闆，和夏二愣一起，挑大一點西瓜，過一下秤，放到姑娘平板車上。
「停，停。」
剛裝了二十幾個，方曉晴急忙擺手。
「就這點，不夠賣的。」
喬宇手裡抱著個大西瓜，有點意外地看著方曉晴。
「我第一次做生意，少拿點。」
方曉晴臉頰紅了一下，明顯羞澀。
「多拿點沒事，我們這瓜，幾天你賣不完，我退你錢。」
喬宇難得有人開個頭，急忙抓住機會，給方曉晴保證。
「我還是覺得，一點一點來。」
方曉晴很固執，微微搖頭。
喬宇苦笑了一下，這點瓜批發，聊勝於無。
關鍵是，全賣了也賺不了幾個錢。
這姑娘怎麼想的。
「切，我還以為拿多少呢，急急忙忙下手。」旁邊有商販不屑地抱怨起來：「你這小丫頭怎麼回事，故意的吧。」
「會不會是這家雇來的托。」有人都開始懷疑方曉晴的動機。
「有可能。」
「你們別瞎猜，她就是沒錢。」
尖老闆和方曉晴認識，打斷大家的議論：「她爹是個老師，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校長，被開除，老婆也跑了，氣得一病不起，家裡缺錢，不然，這丫頭也不會這年紀出來混。」
「沒錢和我說呀。」有位婦女咧著大嘴：「嫁給我家小子，我給你錢，長得挺標誌。」
「那還不如直接嫁給我。」另一位是老光棍，露出一嘴黃板牙：「我半輩子積蓄都給你，保證你吃香喝辣。」
方曉晴面對嘲笑調侃，微微低頭，不安地手搓著衣角。
「二愣子，翠蓮姐，我們繼續，把方曉晴的平板車裝滿。」
喬宇招呼一聲，繼續向平板車上裝瓜。
「不，不行。」
方曉晴漲紅著臉，急忙擺手。
「這一車賒帳給你，賣完再給錢。」喬宇一邊幹活一邊說道：「以後你拿我們的瓜，永遠這個價，只低不會高。」
方曉晴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眼裡感激得有點發亮。
很快，裝了滿滿一平板車。
吳倩在一旁計算了一下，把價格報給方曉晴：「就按喬宇說的，賣完你再給我們錢。」
「謝謝，謝謝。」
方曉晴連聲感謝，扭捏了一下，看著喬宇：「我拉不動，你能幫我送回去嗎？」
喬宇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拉著平板車，彎腰向前，方曉晴在後面推著。
出了批發市場，走過一條馬路，方曉晴家還挺遠，二十幾分鐘才到。
是一個小巷口，在院牆邊有個小門，裡面搭了個簡易棚子，這就是方曉晴開店的門面了。
還好，不是繁華地帶，但也緊靠路邊。
喬宇把西瓜拉進棚子，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方曉晴走進裡面，拿出本子和筆，快速打了張欠條，撕下來遞給喬宇：「這是字據，還有，你已經知道我住這裡了。」
喬宇看了看手中的欠條，笑了一下，揣進懷裡。
這姑娘挺細心，讓自己送過來，估計也不是真的拉不動，是要讓自己摸摸門。
離開的時候，方曉晴特意買了幾支老冰棍，讓喬宇帶給夏二愣等人。
回到批發市場，有了方曉晴帶頭，那些商販也行動起來。
不過，相比較其他農戶，喬宇這邊賣得還是少了點，其他人基本沒了，這邊還有小半拖拉機斗。
一位年輕人走過來，頭髮梳得油光滑亮，遞給喬宇一支煙，自我介紹：「我叫吳楠為，辛集鎮大吳村的。」
「你家也種了不少瓜。」
喬宇接過煙，隨口問，剛才看到這個吳楠為也在賣瓜 一拖拉機剛賣完。
「是啊。」吳楠為有點感慨：「這才是開始，田裡還有很多呢，這價格，接下來有點難辦。」
「可不是，我們村田裡也是大片瓜躺著。」喬宇點燃煙，抽了一下：「得想個好辦法。」
「想到了嗎？」吳楠為隨口問。
「後天，我們打算做個活動，擴大名聲，走外銷的路，或許可以。」
喬宇忽然想到點什麼，眉頭微皺：「聽說西瓜剛開市，會有很多跑運輸的大商販，今天怎麼一個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
吳楠為四處掃視，確實沒有一輛大一點跑遠途的貨車。
喬宇正疑惑著，有位三十幾的男人走過來，直接拿起一片西瓜，吃了幾口，點了點頭：「嗯，不錯，我叫喬明，大家叫我喬三，專門把西瓜運去江南。」
「我們是本家。」喬宇立即掏出一包好煙，抽一支遞過去：「我們是花旗鎮風華村的，今年大量種植這種西瓜，後天舉行活動，希望喬老闆光臨。」
「後天？可以去看看，今年我還沒走貨呢。」
喬三點了點頭，有種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爽快。
「能麻煩喬老闆一下，通知其他大老闆嗎？」
喬宇陪著笑臉，一臉期待，他也沒時間找其他跑運輸的販子。
「沒問題，保證到位，我們走貨也都是一起的，儘管放心。」
喬三很灑脫地揮了揮手，離開的時候，喬宇給他口袋裡揣了幾包煙。
「我有點事，改天聊。」
看著喬三離去的背影，吳楠為皺了皺眉，向喬宇交代一聲，急匆匆離開。
二十分鐘後。
吳楠為帶著喬三，進入一家酒樓的雅間。
「大傢伙都在啊。」喬三掃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人群中的吳斌，拱了拱手：「斌哥。」
「坐吧，大家就在等你。」吳斌直奔主題：「這次請各位過來，就一個請求，風華村那邊的瓜，大家不要碰。」
風華村？喬三皺眉，剛才那個年輕人就是風華村的，說要搞活動。
怪不得剛才批發市場見不到自己的同伴，全在這。
明顯是要斷了那邊賣瓜的路。
「廣播電視台那邊怎麼樣了？」
吳楠為貼近吳斌，低聲問。
「在我掌握之中，台長那邊，吳局長也打了關照。」
「喬宇，你想飛起來，門都沒有。」吳楠為嘴角露出一絲陰狠：「剛起步，老子就把你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