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光線很暗。
只是黃皮皮那張臉辨識度很高，在他懷裡，是一個藕色連衣裙女人，披肩發，身材嬌小。
黃皮皮粗壯的手臂摟住女人的腰，很用力，似乎要相互融在一起。
看女人背後，不是馬曉，馬曉要高挑結實豐滿很多。
喬宇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有點為李二丫委屈。
自己幫著黃皮皮，把李二丫從牆裡偷出來很多次，這小子竟然和別的女人親得忘我。
瑪德，真不是人，虧得李二丫對他一片痴心。
嘭。
喬宇抬腳，把虛掩的門踹開，風一樣衝進去。
裡面，黃皮皮和女人嚇了一跳，急忙鬆開，女人剛扭身，喬宇胳膊一掃，把她扒拉得倒在一堆雜物上。
「喬宇？」黃皮皮驚訝地張大嘴：「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們是不是就幹上了。」喬宇一把抓住黃皮皮的衣領，呯，一拳擊打在他的臉上，大聲罵道：「你這樣，對得起李二丫嗎。」
「喬宇……」黃皮皮張嘴，想要解釋。
呯。
喬宇一拳砸在他嘴巴上，然後是一頓拳打腳踢：「狗日的，讓你不知足，讓你水性楊花，讓你做西門慶，我代表李二丫教訓你。」
想到清純可愛的李二丫，喬宇越說越氣，下手也越來越重，轉眼把黃皮皮打倒在牆角。
「別打啦，別打啦。」
旁邊女人尖聲叫起來，喬宇的拳頭舉在空中，忽然愣住。
身體僵硬地緩緩轉身，看著那個女人，仔細打量：「李二丫？」
「是我。」
李二丫撇了撇嘴，把倒地的黃皮皮扶起來，伸手擦了擦黃皮皮嘴角的血跡：「疼嗎？」
「你摸一下就不疼了。」
黃皮皮嘿嘿笑著，一臉開心。
「真他麼肉麻。」
喬宇扭身走出屋子，同時緩解一下尷尬。
打錯了。
不過，李二丫打扮起來，變化也太大，和那個大辮子學生天差地別。
喬宇在外面抽了半支煙，黃皮皮才走出來，鼻青臉腫。
身邊跟著李二丫，臉頰羞紅。
「你們倆，怎麼回事？」
喬宇劈頭就問，黃皮皮和李二丫的事，喬宇最清楚，用不著避諱什麼。
「她不想讀書了，這幾天都跟著嗩吶班跑，吃住在這。」
黃皮皮一臉幸福。
「你是從學校溜出來的？」
喬宇白了一眼得意忘形的黃皮皮，轉臉問李二丫。
「是的。」李二丫羞澀地低頭。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就這樣偷偷摸摸，也不是個事。」
「皮皮說，找人到我家提親。」
「你最好先回學校去。」喬宇思索了一下：「改天我想想辦法，暫時別讓你爹發現，不然會打死你。」
「行。」
黃皮皮掏出一支煙，遞給喬宇：「你小子來，不會就是為了我和二丫的事情吧。」
「我才懶得管你這屁事。我找馬曉。」喬宇四處張望：「人呢？」
「演出中午結束，她在屋內和主家結算工錢。」黃皮皮指了指堂屋：「馬曉帳目好，我省了好多事。」
剛碩著，馬曉走了出來，一身套裙，小高跟鞋，亭亭玉立。
臉上薄薄的粉，白皙透露點粉嫩，秀髮挽起，端莊略帶嫵媚。
這女人，好像越來越好看。
「喬宇？」
馬曉到了近前站立，也有點驚訝。
喬宇最近可是大忙人，又是養豬，又是籌備西瓜品牌活動。
「馬曉，我打算讓你做風華村會計。」
喬宇也不轉彎抹角，直奔主題。
「不干。」馬曉回答也很乾脆。
「為什麼？」
喬宇有點意外，會計，也算個村幹部，在村里地位不錯，很體面。
「村里會計工資沒幾個錢。」馬曉擺了擺手：「雞毛蒜皮的，屁事還很多，不貪污受賄，完全吃力不討好，還不如我跟著皮皮演出自在。」
「上面財政給的工資不高，我們村賺錢了，以後可以補貼給你。」喬宇急忙解釋：「主要是，我和夏翠蓮都需要你，不僅眼下活動預算，還有以後，別村里辛辛苦苦賺了錢，被劉勤中給坑了。」
看著一臉誠懇的喬宇，馬曉猶豫了一下，她知道會計的重要，一份事業，必須有個信得過的財務管理人員。
農村，對會計沒什麼約束，全憑信任。
「你去吧，就當幫喬宇的忙。」黃皮皮這時插言，看著馬曉：「演出可以少點。嗩吶班這邊，你還得管帳目，開你工錢。」
「這麼一說，我還挺重要。」
馬曉看了看喬宇和黃皮皮，輕聲笑起來，眉眼間充滿嫵媚。
「那當然，馬曉姐聰明漂亮又能幹。」喬宇脫口而出：「在我眼裡，你就是仙女一樣。」
「那是，那是。」黃皮皮立即附和：「馬曉姐就是當代穆桂英花木蘭，無所不能，風華村在你帶領下，一定會走向輝煌。」
「你兩人拍馬屁不帶臉紅的，油嘴滑舌，不過，我很喜歡。」馬曉咯咯咯大聲笑起來，揮了揮手：「這活，我接了。」
「我就喜歡姐這豪氣的樣。」
喬宇和黃皮皮同時開口，異口同聲。
「可我怎麼感覺，上了你們的賊船。」
馬曉翻了個白眼，幾個人又是一陣笑。
午後。
花旗鎮供銷社辦公室，劉主任端著茶杯，看著亭亭玉立的馬曉：「終於想好了嗎，位置還給你留著呢，嫁給我，孩子老人，都可以幫你養著。」
上次，他用裁員逼馬曉就範，孩子老人都不負擔。
馬曉一直沒答應，暫時停了職。
現在，劉主任退了一步。
除了年紀大點，劉主任有工資，馬曉和孩子的戶口可以跟著進城。
對於一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寡婦來說，是個好的選擇。
「謝謝你的好意，我決定了，以後不會再來上班。」
「這還差不多……」劉主任脫口而出，旋即又反應過來，不是他預料的：「什麼，你辭職？」
「是的。」
馬曉瀟灑地轉身。
「等一下，有些帳目，還需要你。」
劉主任站起身，追出辦公室，論業務能力，馬曉真的很優秀。
自己似乎玩脫了。
「晚了，姑奶奶不伺候你。」
馬曉頭也不回，擺了擺手，腳步輕鬆走出供銷社的大門。
花旗鎮看守所。
柳如燕被關了兩天，黃昏時分，呂青蓮打開門：「跟我走，你二叔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