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毒辣辣的。
喬宇站在陽光下,滿頭汗水,望著村中間道路的方向。
臉上滿是焦急。
要不是大姐喬春霞看在一旁,就算頭暈,他也去了大劉村。
終於,一群人走過來,領頭的是柳如燕,手中牽著繩索。
繩索另一頭是背著雙手,垂頭喪氣的花二。
「我就說嘛,柳如燕那麼能幹,不會有事。」
喬春霞鬆一口氣,臉上露出輕鬆欣慰的微笑。
其實,剛才她也擔心得要死。
一群人到了近前,花二在喬宇面前站立,依舊垂著腦袋。
柳如燕也不多說,直接抬腳,乾淨利索踹在花二腿上。
花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也沒有立即起身,依舊低垂著腦袋,就像霜打的茄子。
反正已經慫了,不在乎這一跪。
圍觀的人立即又發出一陣鬨笑。
大劉村的,只有花婷跟了過來,花二畢竟是她本家二叔。
花婷看了一眼喬宇,欲言又止,花二做得確實有點過,犯了眾怒,她不好意思求情。
如果被喬宇拒絕了,反而難堪。
還有,自己弟弟心心念念惦記著喬宇的二姐呢。
「起來,起來。」
喬宇卻沒有說什麼,接連擺手:「都是鄰居,鬧著玩的,下跪幹嘛,折我的壽嗎。」
花二微微抬頭,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樣的結果。
他一直想的是,喬宇如何打罵,自己如何承受。
花婷機靈地上前,把花二拉起來。
「走吧,走吧。」
喬宇揮了揮手,花二已經這樣慫,用不著太過分。
另外,還看在花婷的面子上。
雖然不是很熟悉,喬宇對花婷印象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二姐私奔的事,一直瞞著,喬宇覺得對花婷的弟弟有點愧疚。
花婷扶著花二,緩緩轉身,花二依舊有點懵。
雷聲大雨點小,柳如燕拼命把自己抓來,就這?
「花婷,你留下。」
喬宇忽然開口,花婷和花二腳步同時頓了一下。
「喬宇,這事和花婷無關,你不能對她……」
花二轉過身,瞪著喬宇,攥了攥拳頭,一臉憤怒。
怪不得這樣好說話,原來這王八蛋惦記自己如花似玉的侄女。
「你瞎想什麼呢。」喬宇看得出花二的意思,氣得笑起來:「我是那種下流的人嗎。」
花二不說話,依舊警惕地瞪著喬宇。
那意思,你就是。
「好啦,好啦。」夏翠蓮急忙對花二擺擺手:「是我讓花婷留下來的,跟她商量點事。」
花二看了看夏翠蓮,這姑娘說話還是可以相信的,這才放鬆下來,扭身大步離開。
喬宇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
四周的人,再次響起一陣歡快的鬨笑。
笑得喬宇更尷尬,花婷的臉忽然一陣羞紅,姑娘有點慌亂地扭轉目光,看向樹上成熟的桃子。
人群散去,喬宇看了看柳如燕,苦笑了一下。
這丫頭有時候一根筋,教訓她太衝動,估計也不會聽。
「花婷,記得你是在花旗鎮文藝演出隊,經常演出。」
喬宇把目光轉向花婷,臉色認真了一些。
「是的。」花婷俏臉微紅,聲音很低,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也不是什么正式工,就是偶爾參加一些宣傳演出,沒有工資的。」
貧窮年代,參加鎮上的文藝演出隊,只是一種榮譽。
「我們村打算進行西瓜品牌推廣,需要一些演出。」夏翠蓮在一旁插言:「我想請你幫著排練節目,我和喬宇可不在行。」
「行。」花婷立即點頭,猶豫了一下:「我還有個建議,在大劉村,我有幾個小姐妹,對演出也感興趣,活動可不可以讓她們也參加。」
說完,花婷又補充了一句:「不用工錢的。」
「太好啦。」喬宇一拍大腿:「我真愁演出沒人呢,石蓮花她們幾個婦女,大大咧咧,畢竟沒姑娘上眼。」
「你的嘴別總是沒個把門的。」夏翠蓮白了一眼喬宇:「這話,要是讓石蓮花聽到,有你好受的,她能指著你鼻子罵。」
「我就是在你們面前說說。」喬宇略顯尷尬,急忙換個話題,對花婷說道:「工錢我們確實沒有,但是,可以讓劉秀幫你們定做幾身衣服,同意的話,她們就過來。」
「我現在就和她們說去。」
花婷有了演出,似乎很興奮,扭身快步離開。
「這演出,我可以參加嗎?」
柳如燕這時才輕聲問。
「不行。」喬宇立即擺手:「你適合打打殺殺,而這次演出要那種柔柔的舞蹈,讓人感覺很溫馨。」
「你乾脆說我不夠溫柔唄。」柳如燕瞪眼。
「你自己也知道啊。」
「喬宇。」柳如燕柳眉倒豎:「相不相信,我一飛刀把你閹了。」
「女俠饒命。」
喬宇急忙拱手求饒。
夏翠蓮在一旁噗嗤一聲笑起來。
笑聲未落,一陣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到了喬宇家門前。
呂青蓮下車,走到柳如燕面前:「大劉村報警,你持刀傷人,跟我走一趟。」
「呂所長。」
喬宇急忙走過去,擋在柳如燕和呂青蓮中間。
剛要說明情況,呂青蓮立即皺眉:「難道你要阻撓執法,性質比較惡劣,必須帶回去調查的。」
喬宇張了張嘴,泄氣地讓開,看著柳如燕被帶上警車,呼嘯而去。
呂青蓮的脾氣,喬宇可是清楚得很,公事絕對不會含糊,說情不僅沒用,說不定自己還得挨教訓。
「沒事的,又沒殺人放火。」夏翠蓮輕聲安慰:「大不了出點醫藥費。」
「但願吧。」
喬宇皺眉,這姑娘,總是不讓人省心啊。
下午。
花婷就帶著四位姑娘,來到齊宇家:「這是我四位叔伯姐妹,我一說演出,她們都很高興,立馬就要過來,看看滿意不。」
喬宇看了看,感覺眼前一亮。
四位姑娘都是不足二十,身材苗條,又有一種農村姑娘特有的壯實感。
相貌和花婷幾分相似,俊俏秀麗,最小的還很可愛。
她們神情都帶著興奮。
喬宇估計,不僅僅是因為有演出,農村姑娘,對拋頭露面還是羞澀的。
她們很可能是為了自己答應的,讓劉秀給她們做新衣服。
她們穿得衣服都很舊,甚至還有補丁。
其中一位衣服寬大,顯然是大人衣服改過的。
貧窮年代,物質匱乏,一件衣服都能收買一位姑娘。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