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養豬，是那幾年花旗鎮的一件大事，附近村都盯著。

  眼看著就要有收穫，被大劉村的李二歪卡住脖頸。

  無形的抗爭，進入白熱化。

  大家都在議論兩個村的恩怨，談到了村長之間的賭約，甚至扯到村長之間當年爭女人的往事。

  李二歪有錢有一幫人。

  喬宇等人有點功夫，都是眾所周知。

  「聽說了嗎，最近喬宇會有行動。」

  「什麼行動？」

  「連夜把李二歪。」說話的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有可能，還有那個李如燕，據說飛刀出神入化，百步之外，取項上人頭。」

  「切，你是評書聽多了吧。」

  「反正很厲害就是了。」

  風言風語，不斷發酵。

  就連李二歪都有點擔心起來，晚上和花二等人搬到一起居住。

  「這個喬宇，在搞什麼鬼。」

  馬啟書一臉疑惑，找到李二歪：「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會有什麼意外，要是有辦法，那小子早就動了。」李二歪分析著：「那邊有人匯報，他飼料見底，也就這幾天的事，馬上見分曉，我得考慮一下，他求我，給他個什麼價，讓他吐血。」

  中午時分，陽光炙熱。

  一輛帶著籠子的貨車，緩緩駛過大劉村，花二等人立即攔住。

  終於有了動靜，看熱鬧的人呼啦一下圍過去。

  「幹什麼的？」

  花二用鐵棍敲了敲車門。

  「我去風華村喬家。」

  一位年輕人探出腦袋，手裡拿著一包煙，遞給花二。

  「此路不通。」

  花二把煙擋了回去，擺了擺手。

  「這路不是挺好的嗎。」

  年輕人看了看前方，一臉不解。

  「哪來那麼多廢話。」花二瞪著眼吼道：「我說不通就不通，給我滾回去，告訴你，誰也別想去風華村拉豬。」

  「我是正經做生意，你們這樣，還有王法嗎。」

  年輕人很氣憤，義正詞嚴地大聲問。

  「我他麼就是王法。」花二手中鐵棍指著年輕人的腦袋：「再不滾，我砸了你的車。」

  「算你狠。」

  年輕人憤憤地調轉車頭，返了回去。

  「就這！」李二歪看著貨車離開，不屑地哼了一聲：「今天我和你們一起守著，看還有誰不長眼。」

  聽說一輛貨車被趕走，風華村的人一起湧向大劉村，替喬宇打抱不平。

  「狗日的，你們別太過分，鄉里鄉親，留點餘地。」

  石蓮花破口大罵，揮舞著手：「再來車，誰敢阻攔，老娘和他拼命。」

  「誰怕誰。」

  大劉村的一位小媳婦站出來，面對石蓮花，挽起衣袖。

  雙方的人在路邊吵吵嚷嚷，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大打出手。

  一陣貨車的響聲，離開不久的那輛貨車，竟然去而復返，還帶了另外一輛。

  大家目光被一起吸引過去。

  「瑪德，還真她媽不長眼。」

  這次，李二歪領先衝上去，攔住那兩輛車。

  還是那個年輕人，從車窗探出腦袋，一臉嚴肅：「我勸你們識相點，讓開。」

  「老子不讓，你能怎麼樣。」

  李二歪對於不給自己面子的同行，很氣憤，指著那位年輕人：「你他麼是活膩了，敢挑釁我們大劉村。」

  「你有種。」

  年輕人縮回腦袋，端坐在駕駛室里，不再言語。

  後面的車也沒動靜。

  「滾。」

  「滾。」

  「滾。」

  花二等人大聲吼著，更有過份的，用磚頭砸車廂。

  這時，又是一陣汽車聲，來的是一輛黃色吉普，到了近前，一個急剎。

  車上跳下一群人，身穿軍裝，手裡都抱著槍。

  李二歪等人當即愣了一下。

  「不許動，抱頭，蹲下。」

  隨著一陣吆喝，槍口指到的人，立即嚇得下蹲抱頭。

  貨車上的年輕人走下來，踢了一腳李二歪：「我叫溫軍，駐軍後勤部的，告訴我，誰不長眼，活膩了。」

  李二歪身體一陣顫抖，不敢啃聲。

  「哪幾個在這攔路的，自己站出來。」

  溫軍掃視一眼，很多人，總不能全部懲罰。

  大劉村的人，都不吭聲。

  但風華村的人可是逮到機會，石蓮花領先，把花二等聯防隊員和李二歪揪出來。

  「綁了，等會處理。」

  溫軍揮了揮手，幾位軍人押著李二歪等人，用繩索，綁在小橋邊的欄杆上。

  兩輛貨車駛向喬宇家，風華村的人，揚眉吐氣跟著。

  到了門口，喬宇立即迎出來，和溫軍來個擁抱。

  村民們七手八腳，把豬按倒抬出豬圈，在小磅秤上一一過一遍。

  夏翠蓮在一旁記帳。

  都沒用喬家的人上手，大家歡笑著，很快把幾十頭豬抓上車。

  給的是現金，喬大洋點了兩遍，眉開眼笑，手都顫抖。

  這輩子，做夢都沒見到這麼多錢。

  萬元戶稀少的年代，一包錢，確實讓人興奮，圍觀的很多人眼中泛著光：「奶奶的，我也要養豬。」

  「喬宇，明天就幫我設計個豬圈。」

  「先到我家，我家靠得近。」

  「我家和喬宇兄弟。」

  「我家有個閨女，喬宇喜歡隨時過門。」

  大家一陣鬨笑，夏翠蓮急忙揮手：「大家別急，有空讓喬宇給大家講個課，一起養豬。」

  熱鬧了將近兩個小時，離開的時候，喬宇等人跟著到村頭。

  小橋上，午後陽光毒辣，李二歪等人被曬得冒油，全身被汗水濕透。

  「你說怎麼處理。」

  車上，溫軍探出頭，看著喬宇。

  喬宇拄著拐杖，靠近李二歪，呯，踢了一腳。

  李二歪仰臉看著喬宇，面如死灰：「喬宇，我認栽，你說，賠多少錢。」

  他也看出來，軍方沒有處罰的意思 就是為喬宇撐腰而已。

  「你他媽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嗎。」

  喬宇又惱火地踢了幾腳：「記得你說過，我要是賺錢，腦袋當尿壺。」

  「玩笑，玩笑。」

  李二歪急忙搖頭，盡力擠出笑容。

  「我可沒興趣和你開玩笑。」

  喬宇眯眼，打量著李二歪的腦袋。

  「對。」石蓮花大聲叫起來：「喬宇，尿在他腦袋上。」

  「尿他。」

  「尿他。」

  「尿他。」

  大家跟著鬨笑，另一邊，大劉村的人面對一群軍人，卻不敢出聲。

  「這麼多人看著，我他麼尿不出來。」喬宇掃視一眼，看著石蓮花：「誰尿得出來，讓給誰。」

  「看我幹啥，你要死啊。」

  石蓮花笑罵，引起一陣鬨笑。

  「等一會。」

  喬宇走向村頭村長家的小賣部，很快，和夏翠蓮一起出來，手裡提著幾個飲料瓶。

  瓶子裡是淡黃液體。

  李二歪等人驚恐地瞪大眼。

  「喝。」

  喬宇打開一個瓶子，對著李二歪的嘴，直接灌了下去。

  然後走到花二身邊，花二緊緊閉著嘴，喬宇捏著他的下巴，強行灌了下去。

  其他幾位倒是老實，咕咚咕咚喝完。

  陽光下，風華村的人響起一陣掌聲。

  這件事，作為傳奇，被議論了很多年。

  至於喬宇給李二歪等人喝了什麼，是個迷。

  李二歪等人都說是飲料，還挺甜，大家不相信，喬宇能有那麼好心？

  就是尿，他們估計也不承認。

  不過，喬宇也沒那麼多尿。

  更有猥瑣的說法，說是喬宇和夏翠蓮一起……

  那又是一個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