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鄉村夜晚還有絲絲涼意。

  風吹過，樹葉沙沙響。

  小樹林裡，柳如燕沉默無言。

  蘇江五花大綁，躺在地面上，在警校他就參加過大案偵破，畢業後拼搏在一線。

  憑藉過得硬的能力，很快成為先進，屢次立功，晉升為新安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隊長。

  面對危險，生死不懼。

  可在黑暗的樹林裡，身邊站著柳如燕，他莫名的心慌。

  這姑娘，不知道在想什麼方法折騰自己。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羞辱，傳出去，在一個小村里，栽在一個姑娘手裡，還不被同事笑話死。

  「你叫什麼名字？」

  蘇江儘量緩和聲音，打破沉默。

  「幹嘛，你想以後找機會報復我？」

  柳如燕冷冰冰回答了一句，蘇江差點被噎著，但還是耐著性子：「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和你一個賊，有什麼好聊的。」

  柳如燕還是冷冰冰，回了一句。

  「我說過，我不是賊，是警察，刑偵隊長。」

  「隊長？應該很厲害了。」

  「還可以。」蘇江謙虛了一下：「抓過幾個逃犯而已。」

  「就憑你，連我都打不過，那些逃犯是豬嗎。」

  蘇江：「……」

  這姑娘最擅長把天聊死。

  「是不是想走？」

  又沉默一下，柳如燕問。

  「是。」

  蘇江老實回答。

  「告訴我你來幹什麼。」

  「我說過，機密。」

  「別拿什麼機密糊弄我。」柳如燕哼了一聲：「不說，就給我待著。」

  蘇江立即閉嘴，職業素質，讓他不可能泄露機密。

  而且，這姑娘似乎也不是不明白自己身份，就是故意。

  不知道底細，蘇江半個字都不能吐露。

  柳如燕是擔心和自己有關，連姓名暫時也不願意透露。

  「你不說話，以為我就沒辦法問出來嗎。」

  又沉默片刻，柳如燕決定豁出去，警察又如何，不逼出秘密，自己難以心安。

  也可以說做賊心虛。

  蘇江依舊沉默。

  不管怎麼樣，打死也不會說，哪怕遇到真敵人，刑訊逼供也不會開口。

  不然，做什麼警察。

  這是原則問題了。

  「聽話，說出來，我就放了你。」柳如燕語氣忽然緩下來，柔聲細語：「其實，我這人挺溫柔的，你要是賊，說實話，我也放你。」

  「我不是賊。」

  蘇江守口如瓶，溫柔對他當然無效。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柳如燕扭身離開，很快，打著手電回來，手裡提著一紮飲料。

  「你要幹嘛？」

  蘇江想不出來，有什麼刑訊逼供和飲料有關。

  心中卻沒來由緊張了一下。

  「你不是說自己是警察嗎。」柳如燕放下飲料，淡淡說道：「刑偵隊長大駕光臨，我當然不能虧待你，搞點飲料，也算一片心意，巴結巴結你。」

  「不，不用客氣。」

  看著泛黃顏色的飲料，蘇江覺得有點怪異，這不會是什麼贓東西吧。

  這姑娘脾氣暴躁，不會還變態吧。

  「我不渴，就別浪費了。」

  見柳如燕打開一瓶飲料，蘇江急忙搖頭。

  「讓你喝你就喝，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

  柳如燕蹲下，把飲料靠近蘇江嘴巴。

  蘇江閉著嘴，拼命搖晃腦袋，但很徒勞，柳如燕伸手捏著他下巴。

  飲料強行塞進嘴裡。

  咚咚咚。

  一瓶飲料倒進蘇江嘴裡，蘇江一口氣喝光，最後還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動作粗暴野蠻，不過，蘇江也放下心來。

  就是一般碳酸飲料，喝完還直打飽嗝。

  「繼續。」

  柳如燕又開了一瓶，湊過來。

  這次蘇江老實很多，配合地喝完，灌畢竟很難受。

  第三瓶，第四瓶，第五瓶。

  蘇江終於喝不下去了，嘴裡直冒沫子，順著嘴角流淌。

  柳如燕也不堅持，坐到一旁草地上，手抱著小腿，下巴放在膝蓋上，似乎睡著了。

  就這……

  蘇江心中鄙視了一下，幾瓶飲料算什麼懲罰，至多肚子脹一些而已。

  和自己心中那些審訊方法比起來，不值一提。

  樹林裡再次靜下來，柳如燕一直沒動，蘇江也樂得耗著。

  大不了到天亮。

  然而，大約一個多小時後。

  蘇江感覺小肚子發脹，發熱，想要撒尿。

  「那個……」蘇江想著措辭：「妹子，能不能讓我去方便一下。」

  「誰是你妹子。」柳如燕側臉看著蘇江：「叫姐。」

  蘇江閉嘴，對方看起來二十出頭，叫姐，實在開不了口。

  他可是耿直的刑偵隊長，不是油嘴滑舌的奶油小生。

  士可殺不可辱。

  憋著就是，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大量飲料下去，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蘇江感覺小肚子要爆炸。

  「小姑娘，我們商量一下……」

  蘇江再次開口，柳如燕不等他說完，立即打斷：「叫姐。」

  語氣不容置疑，毫無妥協餘地。

  又等了一會，蘇江才發覺事情有點嚴重，現在情況，要麼尿在褲子裡，要麼憋出毛病。

  真的活人要被尿憋死。

  尿褲子和叫姐姐，蘇江衡量片刻，反正也沒人看到，一咬牙，低聲叫：「姐。」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柳如燕這才抬起頭，看向蘇江。

  「姐。」

  蘇江感覺有點羞恥，但第一句已經叫了，第二句也無所謂。

  「這還差不多。」

  柳如燕笑起來：「叫姐幹嘛，說。」

  「我想方便一下。」

  「撒尿？」

  「是。」

  「給我憋著。」

  柳如燕忽然臉色一冷，哼了一聲。

  蘇江：「……」

  這聲姐白叫了。

  蘇江心中惱火，被戲耍得憤怒要爆炸，但真的要爆炸的是小腹。

  一個大男人，馬上就要尿褲子。

  對於犯人，這種方法未必有效，那些人沒什麼自尊可言。

  可蘇江不一樣，被姑娘逼得尿褲子，會是一輩子恥辱。

  「告訴我，你的目的，或者說機密。」

  柳如燕站起身，雙臂在胸前環抱，居高臨下。

  蘇江閉嘴，乾脆連眼睛都閉上，不能說，那真的很機密。

  「挺硬氣。」

  柳如燕伸腳，輕輕踩在蘇江的小腹。

  雖然沒用力，蘇江也是呼之欲出。

  「你別太過份。」

  蘇江低聲吼著，惱怒憋屈，加上生理上的極度忍耐，額頭青筋爆起。

  柳如燕的腳沒敢再踩下去，這人真的硬氣，別玩出事情。

  眼珠一轉：「不說機密也行，按我說的答應就行。」

  「好，你說，要我做什麼。」

  「承認你是賊。」

  「行，我承認。」

  蘇江點頭，暫時承認，也沒什麼大不了，總比被尿憋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