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來啦。」夏天答應著,然後低聲囑咐李大有:「記得給我帶玩具 。啊。」
「村長家請和尚幹什麼。」李大有看著夏天的背影,疑惑了一下。
很快,消息就在村里瘋傳,比昨晚的事還要讓人好奇。
村長家竟然請了個和尚!
李大有告訴了石蓮花,石蓮花告訴了張老六,張老六告訴了李老八……
消息來源極為可靠,是夏天說的。
一個傻子,當然不會說謊。
於是,全村都沸騰起來,傍晚時分,紛紛向夏翠蓮家聚集。
村長家院子內,陽光溫和一點,有風吹過,涼爽許多。
院子中間,擺著一張藤椅,肖方身穿袈裟,光頭明亮,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臉上一片平靜,水波不驚。
心中卻把喬宇罵了好多遍,表演倒無所謂,雙盤腿坐,卻很難。
腿差點被喬宇掰斷。
旁邊,喬宇挺身站立,一臉嚴肅。
夏天也板著臉,站在肖方身後,嚴肅得有點過。
他倒不是表演,是投入,喬宇跟他說,和尚會讓他變聰明,他在等待那一刻。
黃皮皮和夏二愣則是點頭哈腰,伺候在一旁。
所有人都不說話,小心翼翼,似乎害怕打破眼前的寧靜。
過來看熱鬧的村民,滿臉好奇,卻也自覺地站到一邊,默不作聲。
人越聚越多。
院子裡卻依舊靜悄悄的,增加了一種神秘感。
吳倩的婆婆也過來,悄悄站在角落。
正主到,準備開席。
喬宇醞釀一下情緒,剛要開口,林姍姍風風火火闖進來,拉著一臉惶急的秋玲。
在喬宇面前站立,林姍姍手叉腰,大聲嚷道:「秋玲,怕什麼,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喬宇怎麼裝神弄鬼騙人的。」
「喬宇,開始吧,本姑娘我看著。」
林姍姍的出現,打破了現場緊張氣氛。
她和喬宇是對頭,風華村盡人皆知,她要揭穿喬宇,讓很多原本將信將疑的人都是,多了點看熱鬧的心思。
喬宇白了一眼林姍姍,這女人伶牙俐齒,最好方法就是不搭理。
「高僧已經一年沒吃飯了,因為夏翠蓮的一片誠意,今天進食,柳如燕 上齋。」
喬宇大聲吆喝,廚房間,柳如燕走出來,提著個籃子。
籃子裡是煮好的麵條,簡單的青菜面。
一碗,兩碗,三碗……
柳如燕一口氣在桌子上擺了六碗麵條,圍觀的人一下子瞪大眼。
碗很大,正常人一碗差不多,大飯量兩三碗。
六碗,還不得撐死。
「阿彌陀佛。」
肖方睜開眼,念了一聲佛號。
「別磨蹭,吃。」
林姍姍瞪大眼,毫無敬畏之心,她知道喬宇一定是在演戲,但不明白和尚怎麼能吃完六碗麵條。
眾目睽睽之下,肖方不緊不慢吃完三碗麵條,藉口到廚房間拿木魚,把同樣穿著袈裟的弟弟肖義換出來。
在大家注視下,肖義把剩下的三碗麵條吃個精光。
大家目瞪口呆的時候,喬宇大聲宣布:「高僧是路過,有感於夏翠蓮的誠意,為大家指點迷津,有事快問。」
「我。」
第一個站出來的竟然是石蓮花:「大師,我結婚幾年沒懷孕,請指點。」
真是添亂,喬宇皺了皺眉,但還是靠近肖義,低聲說道:「隨便忽悠一下。」
出乎意料的事,肖義竟然真的知道偏方,神神叨叨地掐了幾下手指 淡淡說道:「大雁草紅糖,連服一百天。」
「謝大師。」
石蓮花退後,其他人卻還是半信半疑。
見有點冷場,李大有喜歡熱鬧,立即站出來:「昨晚遇到怪事地幾家,怎麼不出來,沒什麼好隱瞞的,你們都是虐待兒媳,這是天罰,林姍姍一大早漁網打了個木牌,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呢。」
「怎麼回事?」
現場再次一片譁然,這事許多人不知道,紛紛詢問。
「就是一塊木牌……」林姍姍似乎不願意,但還是吞吞吐吐說出來,最後補充了一句:「我在娘家時候也遇到過,木牌提醒幾戶人家,那幾家不信邪,最後都家破人亡。」
林姍姍的話,讓很多人打了個寒顫。
昨晚的怪事,有很多人胡思一喬宇搞鬼。
林姍姍和喬宇可是死對頭,不可能配合。
「大師,我最近遇到不順,請您指點,我可以奉上一點錢,表示誠意。」
吳倩的婆婆站出來,戴著帽子,聲音尖銳。
她很瘦,嘴又快又損,像刀子一樣,大家稱呼她刀婆婆。
她個子不大,在村里名聲很兇,打罵媳婦吳倩,也是經常下狠手。
刀婆婆雖然名聲不好,但她在老一輩女人中,是識點字的。
說得很文雅。
難怪有人說,她以前富貴過,窮了心理不平衡,就拿媳婦撒氣。
肖義看了看刀婆婆,忽然閉上眼,眉頭微皺。
「高僧。」刀婆婆緊張地叫了一聲。
肖義依舊一言不發,刀婆婆更加緊張,臉色都有點蒼白。
過了片刻,肖義心中把喬宇教的話想了幾遍,才緩緩睜開眼,淡淡說道:「罷了,看在你一片誠信,就指個道,先回家,拿把你媳婦辛苦使用的菜刀過來。」
刀婆婆不知道拿菜刀幹什麼,但還是立即返回,推開自己家院子,立即愣了一下。
院子內,坐在一位一模一樣的和尚。
肖方早就從夏翠蓮家後窗溜出來,端坐在吳倩家院子一角。
見到刀婆婆,肖方睜開眼,揮了揮手:「去吧,廚房裡的菜刀,我已經開過光。」
刀婆婆帶著震驚疑惑,跑進廚房 拿上菜刀,一口氣跑回夏翠蓮家院子。
圍觀的人都在,那位和尚一動不動依舊坐著。
刀婆婆噗通一聲跪倒下來:「大師,刀拿來了。」
肖義微微點頭,取出一張黃紙,手指在上面劃了劃。
有取點水,輕輕擦拭一下菜刀。
然後,菜刀猛然砍在紙上,紙上瞬間出現一絲血跡。
喬宇在一旁拿出打火機,把那張指燒成灰。
做完一切,肖義對著刀婆婆說道:「你已經大禍臨頭,你可知道錯在哪裡?」
「我……」刀婆婆低著頭,村里都知道怎麼回事,也不隱瞞:「聽說,是我對媳婦惡毒。」
「只是聽說?」
肖義語氣變了一下,聲音略微提高。
「我知錯,確實對媳婦有點過份。」
刀婆婆急忙改口,人一旦慫,就無所謂臉面。
保命要緊。
「知錯才能改。」肖義緩緩說道:「以後,對媳婦好點,記住,從今天起,為媳婦洗腳一百天。」
「記住了,記住了。」
收拾完刀婆婆,肖義又隨意指點了幾位,喬宇宣布結束。
人群議論著散開,林姍姍忽然靠近喬宇,低聲問:「你在哪找的雙胞胎。」
「什麼雙胞胎,我不懂。」
喬宇心虛地瞪大眼,強做鎮定,迅速思考著如何應對。
事情剛剛有點效果,揭穿了,刀婆婆感覺被戲弄,還不得對吳倩變本加厲。
「切,別把我當傻子。」林姍姍鄙視了一下:「那木牌也是你昨晚放在我家漁網裡的吧。」
喬宇恍然大悟,原來林姍姍早就明白,是在配合自己。
心立即放下,喬宇咧嘴笑了笑:「謝謝你。」
「你欠我個人情。」
「行,要怎麼還。」喬宇瞄了一眼林姍姍,忽然想起昨晚春光明媚的一幕,脫口而出:「以身相許,我也在所不惜。」
「也行啊,今晚就把身子交給我,怎麼樣。」林姍姍眯眼笑了笑,忽然臉色一沉:「我把你剁吧剁吧餵狗。」
深夜。
吳倩家裡,刀婆婆打了一盆熱水,端到吳倩身邊。
「別。」
吳倩擺手,被打罵怎麼多年,忽然婆婆伺候,很不習慣。
還緊張不安。
尤其是,吳倩猜到是喬宇等人搞的鬼。
「來吧,不讓我洗,我會遭到懲罰的。」
刀婆婆脫下吳倩的鞋子,腳底,有個血泡破裂,已經結痂,暗紅一片。
「疼嗎。」
刀婆婆手輕輕揉著腳,輕聲問。
「不疼。」
「以後做事慢點。」
「下次就別幫我洗腳了。」吳倩實在難為情:「或許,那個道士就是個騙子呢,胡說八道。」
「是不是騙子,無所謂。」刀婆婆低著頭:「你為這個家,受苦多了,其實我也知道,王連生又不爭氣,我給你洗個腳,也應該的。」
「……」
吳倩看著刀婆婆,忽然發現,這老人,其實,什麼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