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點點頭,愧疚無比地道:「小凡,我真是難於啟齒!你對我這麼好,我不能再瞞你。實話跟你講了吧,這隻雞不是我家的,是夜裡大溝子從你家裡偷來的。對不起呀,小凡!」
「我早就估計出來了。沒事,不過就是一隻雞嘛。」張凡微笑安慰。
「大溝子是半夜翻牆進你家院子裡把雞偷回來的。今天早晨天剛亮,他就起了個大早,把雞給殺了,燒了一鍋熱水,燙了雞拔毛。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他干多了,我哪敢管,要是管他,他會把我殺吃了。我當時正在後院子茅坑解手,突然聽見大溝子叫了起來,我急忙跑進廚房……你猜,我看見什麼了?」
「你……看見什麼了?」張凡的心都提了起來,從春花的眼神里,他猜測一定有驚天之事!
「我看見那隻被水燙過、已經摘光了毛的雞,跳著蹦著,一下一下,正狠狠地啄大溝那裡……媽呀,沒法看,一啄一塊肉,一啄一張皮,全吞下去了。最可怕的是,殺它的時候,它脖子上本來被大溝子割破了一個口子,這會兒,吞下去的大溝的皮肉,從那個口子裡冒了出來……」
去!真恐怖!不是假恐怖!
張凡全身皮子發緊,雞皮疙瘩一層層。
「溝子哥為什麼不反抗?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說也可以打得過一隻雞吧?」張凡極為費解。
「沒用!大溝子抵擋不住!那隻雞根本誰也擋不住!他用手去擋,它就從手指縫裡把雞頭伸出來去啄……」
「後來呢?」
「他沒辦法,我也沒辦法。我掄扁擔打它,掄了兩下,根本打不疼它似的。我只好扔了扁擔,準備出去喊人。不成想,扁擔把牆上的碗架子給碰掉了。架子上有半罐煮熟的狗血,是大溝子上個禮拜偷偷勒死的別人家的狗。也是大溝子命不該絕,那狗血塊子正好掉在光身雞的身上,它一下子就塌了下去,一動不動了。」
張凡驚呆了。
聽過鬼怪故事,沒聽過這麼狗血雞血的!
這簡直要顛覆三觀了!
俗話說煮熟的鴨子飛了,它這是煮熟的雞瘋了!
「那隻死雞呢?」張凡驚魂未定地問。
「我害怕,燒了兩張草紙,把它埋在後院裡,打算找算命的選個日子,給它遷個墳,送村外野地里埋了算了。」
「埋後院裡了?能刨開,我看看。」
「跟我來!」
春花站起來,從牆角拎起一把大鋤,帶著張凡來到後院。
「就在這裡!」
春花說著,揚起大鋤就刨。
一會功夫,就把塑料薄膜包裹著的雞挖了出來。
張凡扒開塑料薄膜,向雞腿上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在雞的左腿上,有一塊凸起。似趾非趾,似爪非爪,就是一塊棗核大小的骨頭。
凶骨!
「行了,埋了吧。」張凡道。
把雞重新掩埋之後,兩人回到屋裡。
端坐無語,凝神著對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許久,張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站起來,道:「春花,這事哪說哪了,不要跟第二個人說了。」
「嗯,我知道。你再坐會吧。」
「不坐了,家裡還有客人呢。我得走了。溝子哥住院,有什麼困難,你就直接打我手機就行,你有微信沒?」
春花紅了臉,一攤雙手:「我哪用得起手機!」
張凡想了想,掏出兩千塊錢,往她手裡塞:「拿著,去買只手機吧。什麼年代了,沒只手機!」
「不行不行,你已經替我們付了醫藥費了,再收你的錢怎麼行?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說著,抓住張凡的手就往回推。
張凡稍一用力,她的手一滑,張凡的小妙手不經意間碰到了胸前兩個的中間。
張凡一縮手,往回一抽,小妙手從中間抽了出來,而一卷鈔票,留在了兩個中間。
兩人都有些尷尬,觸電似地往後退了退。
那捲鈔票,半露半陷在雪色之中,有幾分曖昧,有幾分喜感!
張凡沒有說什麼,轉身往外走。
春花也沒有動那捲鈔票,默默地在後邊送他。
走到大門口,張凡回頭道:「春花,你回去吧。蓋簾下還有一千元,你先花著,花完了告訴我。」
「小凡!」春花終於繃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哽咽了一聲。
美人落淚,如梨花帶雨,更添幾分風情。
雖說是穿著簡陋,在張凡眼裡,衣著沒什麼用,神識瞳看到的才是天生麗質。
眼前如花的淚眼,令張凡有些忘了兩人是從今天早晨才開始有交集,忍不住伸出手指,假裝給她揩淚,卻正正地往她眉心上點了一下。
她一愣:點我眉心幹什麼?
不過,她沒有多問,反正,被這樣的帥哥碰一下,不算吃虧。
「春花,我走了。」張凡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春花摸了摸被點過的地方,麻酥酥地像是觸了電,一扭身,回頭便跑進屋裡。
張凡在村路上慢慢走,走了一小會兒,腦海里開始浮現春花的影子:
她對著小鏡子,左看右看,臉上充滿了喜悅……慢慢地解開衣衫,把那捲錢從文胸之間抽出來,數了數,小心地放在錢夾里……她走到廚房,站在他坐過的凳子前,靜靜地發呆……忽然伸手把凳子抱起來,把俏俏的臉,緊緊地貼在凳子上……
張凡看得心裡發熱。
回到家裡時,涵花正在院門口張望,見張凡神情有些發呆,便問:「你去哪裡了?把錢叔一個人晾在家裡!」
張凡這才從影像中回過神來,噓了一聲,小聲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秘密?」
「大溝子是被死雞給啄死的!」
「啊?」涵花困惑不解。
張凡簡單扼要地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當然,他「技術性」地做了剪輯,把鈔票卷插在胸前和點中眉心這兩段緋色隱掉了。
涵花大受震驚,眨了半天秀眼,嘆道:「要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都不敢相信。可惜了,真可惜那隻神雞了。」
「沒事,有益元酒,神雞還會有。」
回到廳里,錢亮問道:「你去哪了?」
張凡笑笑:「雞果然是大溝子偷的。我剛才驗證了一下,那隻死雞左腿上有塊凶骨。錢叔,你厲害!」
「就是嘛!」
「錢叔你要是能找到有凶骨的雞苗子,我負責訓練它,保證叫它跟蘆花大公雞一樣厲害!」
錢亮與張凡擊掌為誓:「小凡,就看你的!弄得好,你在京城買樓的資金就有了。」
鬥雞掙他一幢樓?
張凡頓時熱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