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兩人收拾整齊,相攜下樓。
孔茵見兩人在二樓呆了半天,才遲遲下樓,而且周韻竹臉上紅雲未褪,髮絲凌亂,腳步有些虛,走路的姿式相當可疑,不禁吐了吐舌頭,冷笑一聲:「董事長和總經理忙什麼呢?」
「休息休息,關你什麼事!干你的活。」周韻竹斥道。
「勞逸結合,休息得很好吧?」
兩個員工掩嘴偷笑。
周韻竹狠狠地瞪了孔茵一眼,笑道:「你如果還想在天健拿薪水的話,最好閉上你的嘴!」
張凡沖孔茵吹了聲口哨,道:「孔副經理,如果你很閒的話,去樓上,把那隻袋子扛下來。」
孔茵憤憤地盯了張凡一眼,抗議道:「我是副經理知道不?公司高管!這些體力活也讓我干?」
一邊說,一邊不情願地走上樓,把兩隻大袋子提了下來。
兩個員工急忙上前幫忙。
很重。
兩人提著一隻還很費力氣,而孔茵卻是一手一隻!
兩個員工不由得直吐舌頭:以後,可得小心她點!
張凡和孔茵去銀行把錢存了,走出儲蓄所大門時,張凡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咱天健公司前景美好,我不會虧待你的。」
孔茵輕輕瞟了他一眼,低眉含情,小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
說著,輕輕依在張凡身上。
張凡輕輕拍了拍她,囑咐道: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如果遇見一個老太太,一身黑衣服,很瘦,可能腰上還繫著一隻小掃帚,你一定要當心。這老太太叫掃帚仙,已經跟雲老兒聯手了。」
上次年柯交待了雲老頭和掃帚仙聯手的事,張凡這幾天一直在搜尋掃帚仙的蹤跡,卻沒有一點收穫。
他十分擔心這兩人把矛頭對準孔茵。
以孔茵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與此二人對抗。
以張凡的實力,也不足以戰勝雲老頭。
孔茵點點頭。
「這兩天我要出趟遠門,你在京城多加小心。」
「出遠門?帶我去吧。」
張凡心裡笑道:你去?田月芳會跟你掐起來的。
第二天一早,張凡和田月芳乘高鐵去了紫煙的家鄉W縣城。
縣第一人民醫院外科病房裡,張凡見到了紫煙的父親。
跟上一次相比,他已經老掉了十年。
上次看是中年人,這次看是退休老頭。
老凡不由得內心一陣同情:小人物,活著不容易,挨欺負,又沒處伸冤,只能忍著,安能不衰老?
一口惡氣不出,就能把人給憋死。
不過,這兩天,聽到兇手死掉的消息,紫煙爸爸稍感安慰。
張凡把一張二十萬的卡塞給他,「這是我和田月芳的一點心意。」
「不行不行。」紫煙爸爸是真心惶恐,不想收陌生人這麼大一筆錢。
張凡勸道:「紫煙媽媽搶救這些天,估計把家底全花光了吧?」
他點了點頭,「花了30萬,借了15萬外債,正準備把房子賣了。」
「那就更該收下這錢,不然的話,欠了這麼多債,紫煙在天之靈也不會安穩的。」
紫煙爸爸只好把卡收下。
張凡走到病床邊,打開神識瞳觀察了一會。
紫煙媽媽是全身多處骨折,但內臟無大礙。
按常理來說,即使病情嚴重,也不會用掉30萬之巨。
看來,這家醫院是宰人了。
張凡正要找醫生問費用為什麼這麼昂貴,忽然走廊里傳來一陣罵聲:
「你這個主任不想當了?敢這樣對待患者?」一個女人的聲音,非常潑辣的那種。
「夫人,實在是對不起……」
「對不起就夠了嗎?把人治成這樣子,隨便說聲對不起就完了嗎?也不看看患者家屬是什麼人家!是你可以隨便耍著玩的嗎?」
「夫人,我們醫院承擔全部責任,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呀!」
看來,又是醫患糾紛。
張凡厭惡地皺眉了下眉頭,示意田月芳一眼。
田月芳走過去把病房門關緊。
然而,吵鬧起越來越大:
「要是我外甥女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體醫務人員都要披麻戴孝跪靈房!」
接著,更多的人吼了起來:「跪下,讓他們跪下!」
「打他,打主任!」
「打!」
「護士也不是好東西,扒、光打!」
一陣陣吼聲,越吼越亂,簡直讓人不得安生。
紫煙的媽媽被吵醒了,半睜開眼睛,疼痛使得她小聲地叫了起來。
這時,有人「噹噹」地用腳踢門,「這重症室呆的是什麼人?為什麼不把我外甥女安排進來?你這是對縣長負責任的態度嗎?」
田月芳生氣地開門衝出去,大聲道:「踢什麼踢?不知道病人在休息!」
只見走廊里,幾十個男男女女,正圍住科主任和幾個醫生護士,你推一下,我搡一下。
主任和醫生臉上都受了傷,幾個美女小護士衣領被扯開了,頭髮被扯亂了,嚇得縮在牆角里,一群流里流氣的青年,正在對她們動手動腳……
猛然間病房裡冒出一個小丫頭出來制止,眾人都用奇怪的眼神向田月芳看來:
這美女是誰家的?
有什麼後台?竟然敢對副縣長夫人大喊大叫?
是不是縣長家的親戚?
或者,是市里、省里大幹部的親戚?
這夥人為首的是副縣長的夫人。她的外甥女因病住院兩天,病情不見好轉,反而嚴重了,副縣長夫人帶人興師問罪。
科主任正在嚇尿的時候,沒想到蹦出來個田月芳。
見田月芳氣質不凡,副縣長夫人不敢貿然得罪,扭頭問科主任:「她是……」
「來重症監護室看望跳樓那個女的。」科主任忙答道。
副縣長夫人放心了:這件事她知道,跳樓的女人沒有什麼大背景!如果真有背景,也不會被黑道上的人逼得跳了樓。
她的膽氣壯了起來,盯住田月芳,咄咄逼人地道:「聽口音是外地來的吧?知道本縣的規矩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老公是誰不?「
「小縣城裡,滿地扒拉也挑不出個芝麻大的官,你老公還能是縣長不成?」田月芳冷笑道。
「哼,還真就被你猜中了,我老公就是縣長!」她高傲地「放出了大招兒」。
「縣長夫人也得遵守公德!」田月芳道。
這一句,引得周圍的人笑了:
太天真了!
公德是用來規範素質低劣的草民百姓的,縣長夫人難道也需要遵守公德?
笑話。
縣長夫人身邊一個潑婦模樣的中年女人雙手叉腰罵道:「哪蹦出來的小爛蹄子!我們家的事也敢管?今天不扒了你皮,你不知道我刀快!給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