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給我師父提鞋

  嚴芳竟然無語,略略向後退一步,像一個說錯話的小學生無比敬畏地看著嚴厲的老師。閱讀

  溫老中醫重新拿起探月杵,輕輕挑起桌上一張符紙,遞向朱小筠,「朱小姐,此符剛才已經被神農座前童子開光,你自行貼於腹上,片刻病除!」

  符紙上印著一些奇怪圖案,還用黑毛筆寫著一個大大的「鎮」字。

  「啊?神農大帝弟子親臨?」眾人驚嘆拜服。

  胖徒弟把眼一斜,自得地道:「我師父從來只請天上位高權重的神!要不為什麼治病這麼靈?」

  張凡差點笑出聲來:吹牛逼不怕小,神農大帝豈能聽你調遣來調遣去?

  朱小筠像所有被洗腦者一樣,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既然是神農大帝派人開光的符,那一定是神物聖物了。忙雙手恭敬地接過符紙,掀開衣服,輕塞於衣內。

  想必已經貼於肚臍上了。

  「怎麼樣?有什麼感覺?」徒弟問道。

  朱小筠雙手護腹,微微頜首:「有點熱!」

  「這就對了!熱,是靈符在吸收你體內病毒!」徒弟點化地說道。

  溫老中醫眯著昏花老眼看著手錶,又過了一會,問道:「全身有感覺沒?」

  朱小筠面露驚喜:「有了!全身都發熱,腹部那裡不疼了!」

  「當然不疼了!」徒弟冷笑一聲,「如果還疼的話,要我師父做什麼!跟你們說過嘛,手到病除,手到病除,現在相信了吧!」

  朱小筠感到從符紙里傳出一陣陣熱感,直撲丹田,內中如火燒一般,原先腹中的疼痛,被一掃而光,代之以一陣輕鬆舒適!

  自打得這病以來,今天算是第一次舒服了!

  「可以了,把符取出來吧!」溫老中醫揮揮手。

  朱小筠把符紙從腹下抽出來。

  眾人一看,「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只見符紙上的圖案不見了,那個大大的「鎮」字也不見了!

  「有什麼大驚小怪!方家神跡,豈是你們凡夫俗子所能理解?」徒弟很不屑地刺了一句,把符紙奪過來,折了兩折,收了起來。

  朱軍南與女兒對視一眼,父女兩人眼中均出現感激不盡的神色,同時站起來,沖溫老中醫施禮道:「多謝溫老中醫!」

  溫老中醫半閉雙目,兀自在喘息,對於父女二人的施禮,視為空氣,不當回事,好像給人一種「這種感激我見慣了」。

  「朱小姐,過來過來……」嚴芳畢竟是西醫,習慣了「一切以數據說話」,對於朱小筠是否真的好了,她要經過檢查才能確認。

  朱小筠走過去,兩人一起進到一間臥室。

  嚴芳在臥室里為朱小筠測試了一通。

  微分子氣息測試儀顯示出來的數據表明,朱小筠身體完全康復,沒有任何疼痛之處。

  嚴芳拉著朱小筠走出臥室,激動地大聲道:「朱總,經科學診斷,小姐確實完全康復了!真是奇蹟,真是奇蹟!」

  說著,走到溫老中醫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前輩醫術高超,晚輩徹底卑服!」

  徒弟很不耐煩地道:「我師父給人治病,最受不住的就是治完病後病人家屬親朋沒完沒了地感激!用得著這麼五體投地嗎?這點點小技術,只是我師父全部神技的百分之一,要是你親眼看見上個月我師父怎麼把一個死人醫活的,你會不會給我師父提鞋?」

  嚴芳何等尊貴的人,現在被一個江湖郎中的徒弟訓得孫子似的!可她此時心裡全是崇拜,徒弟的訓斥,她聽起來不但不惱怒,反而覺得自己以前太無知!

  朱軍南此時沖秘書招招手,秘書忙走上前,取出一個支票薄,把簽字筆擰開,遞到朱軍南手裡。

  朱軍南龍飛鳳舞一陣劃拉,然後「刷」地一下把支票撕下來,雙手捧到溫老中醫面前,語氣極為誠懇地道:「溫老中醫,這是朱某的一點心意,五百萬,請務必笑納。」

  溫老中醫正在閉目養神,聽到「五百萬」三個字時,肩膀抖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當他的眼光落到支票上那一大串「零」上時,眼裡忽然放出極為厭惡的光,不屑地道:「朱總,錢對我來說,難道算得了什麼?我看重的是替小姐解除病痛!」

  朱小筠見「神」一般的溫老中醫要拒收診金,忙走上前道:「溫老中醫,我知道您不看重錢,但這點心意您如果不收的話,讓我們全家怎麼過意得去!」

  溫老中醫一愣,醒悟地道:「小姐說得也是!我只顧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們朱家的感受。好吧,這錢我就收下了,作為巫降扶貧基金,將造福於孤寡老人!」

  「溫老中醫真是善解人意!」朱小筠十分感懷地道。

  溫老中醫很淡然地把支票拿起來,折了一下,很小心地揣在懷裡,抬頭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剛才元神出竅,此時身心俱疲,要回酒店修煉今日落下的煉程了。」

  朱小筠忙走上前來,站在溫老中醫旁邊,對家庭教師盼盼道:「盼姐,給我拍張合照。」

  盼盼忙走過來,舉起手機,無比崇敬地半蹲著玉體,啪啪拍了兩張。

  這一來,周圍的幾個人紛紛衝上來,一個一個與溫老中醫合影留念。在他們看來,能與這樣的大師合影,足可以拿出去跟朋友炫耀一番了。所以拍照時表情格外巴結,笑得也格外燦爛,就好像被領袖接見了一般模樣,看得張凡不禁捂嘴低笑。

  「有什麼好笑的!」胖徒弟突然喝了一聲。

  溫老中醫也早就發現張凡冷眼旁觀,別人崇拜溢美之詞不斷,唯獨他一人表現淡然的樣子,這不禁引起了溫老中醫的脾氣,冷冷地斜視張凡,轉身問朱軍南:「此是何人?」

  朱軍南忙恭敬答道:「這位是張凡先生,江清中醫,年青有為,我今天本是請他來參加小姐會診的。」

  「哈哈哈……」溫老中醫突然朗聲大笑了,「年青怎麼可能有為?這話聽起來豈不是殆笑大方?中醫,是靠經驗,越老越值錢,他二十歲剛出頭,怕不是言過其實吧!」

  這一來,嚴芳馬上湊前道:「溫老中醫所言極是。這位張先生是江清那邊農村的一個土中醫,在村里開醫務室的,請溫老中醫不必拿他當回事。」

  朱軍南對於嚴芳幾個月未能治好小姐的病、而溫老中醫一舉治癒,心中對嚴芳已經不滿,見她又上前挑釁張凡讓他這個當主人的沒面子,不禁開口道:「嚴教授不要小瞧了張先生!」

  嚴芳剛要埋汰張凡兩句,溫老中醫搶先發出一串冷笑:「呵呵呵呵……村醫!村醫!中醫里末流之輩了!平時給村民看個頭疼腦熱的還可以,治療朱小姐這樣的絕症與他無關!朱老闆,你若早跟我說現場還有這類給中醫丟人的小角色,你即使出一千萬診金,我也斷然不會來你府上的!」

  溫老中醫說完,很厭惡地把身子向另一邊挪了挪,為自己竟然跟一個不入流的小村醫坐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而感到慚愧遺憾,好像被小村醫染上了窮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