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果然見短識淺!連牛筋牛腰這兩所著名學府都不知道!」嚴芳嗤笑道。
「師父,別被她唬住。這兩所大學,恐怕是國外兩所野雞大學罷了,我們不必介意。再說,嚴教授給朱小姐治療幾個月了,小姐病勢越治越沉重,可見她的醫術實在是不敢恭維的!」徒弟安慰道。
朱小姐內心一抖:是呀,嚴芳每周來診治一次,總是採用「這個先進科學」、「那個頂尖診斷」,用了全身解數,我卻是越來越嚴重!莫非嚴芳真是個野雞大學畢業的騙子?想到此,輕瞟一眼嚴芳,轉身道:「溫老先生,既然你有祖傳秘方,就快點試試吧。若能當場把我的病治好,診費方面……」
朱軍南忙上前接住話碴兒:「溫老中醫,診費方面,我以五百萬相贈!」
朱軍南苦於女兒久治不癒,已然有些絕望了。今天在比武現場邀請張凡去出診之後,被朋友聽見,便舉薦溫老中醫,據說他乃是靈隱剎山門修隱者,巫降術功夫驚人,尤其是婦科病,只要用上術法,手到病除,是一位享譽大江南北的神醫。
因朋友介紹的神乎其神,朱軍南不得有幾分相信,便派人請來了。
溫老中醫聽到「五百萬」之後,相當驚訝,聲音相當地氣憤:「朱總,我聽朋友介紹,你是一位儒商,深明大義,我才動了拯救小姐之心。不料朱總竟然提出金錢的事,這是不是俗了?要知道,如果想掙錢,我坐在山門裡可以日進斗金,何必屈身到你朱府?」
說完之後,手一伸,讓徒弟扶住,便要站起來離開。
朱小筠見狀,心中一陣猜疑:莫非,這老爺子真是奇人?畢竟,大華國自古奇人輩出,以奇門妙術甚至巫術治好絕症的事時常發生,我今天是否要錯過了?
「溫老中醫,」朱小筠站起來,走到溫老中醫面前,摁住他胳膊,「請不要走。」
「讓我走,我一生清潔操守,聞不得這裡的銅臭味道!」溫老中醫面色沉痛地道,仍然試圖要站起來。
朱小筠懇求道:「朱老中醫,您老冰清玉潔,品行高超,我早有耳聞。但家父所出五百萬酬金,並非以錢來衡量您的醫術,而是略表心意,是對醫家辛苦勞動的尊重。難不成一毛不拔的患者便是好人?請溫老中醫不要推辭,我的病還請您垂憐!」
張凡暗暗道:這朱小筠雖出身富貴之家,卻並非嬌生慣養、不懂世事的乖乖女,竟然話鋒犀利,入情入理,言談之間,舉止之中,頗有大氣。
不由得心生欽佩。
溫老中醫皺眉聽完,仍然試著要站起來離開,但被朱小筠推住,雙方僵持了一會,溫老中醫終於「認栽」地嘆了口氣:「既然朱小姐深明大義,我就不跟你父親一般見識了。醫家,還是治病要緊,此乃大義,即使受了冤枉也得出手。」
「哈哈哈哈,這戲演得,也太拙劣了吧!」嚴芳不禁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兩巨不由得搖晃起來,引得徒弟狠狠地瞪了幾眼,大口咽了咽唾沫。
張凡雖然未說什麼,心裡卻是佩服得緊:這溫老中醫和徒弟唱的雙簧真叫絕!別說一般傻逼,就是有相當智商的人士也會上當,更何況急病亂投醫的朱小筠呢!
徒弟咽完唾沫,不舍地把眼光從嚴芳身上移開,蹲下身打開皮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根細細的棍子來。
這棍子約有筷子粗細,二尺長,色澤深紅,上面油性很濃,一看就是紅木之類的硬木製成,因長年在手上使用,磨上了一層油光,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感覺。
徒弟隨後取出一隻小瓶子,擰開蓋,從裡面倒出一點黃色的油。
張凡聞見,應該是松油。
「這是通靈透骨神油,每年七月初七之晨,取一百葉荷花上的露水和以三十種草藥熬煉而成,把它塗在探月杵之上,可以傳遞醫患兩者之間的體息。」徒弟一邊抹油,一邊講解著。
很快把探月杵渾身塗了一層油,遞到閉目養神的溫老中醫手上:「師父,請為小姐把脈!」
「把脈?」朱小筠愣住了。
連張凡都差一點崇拜跪舔!
虧他們能想出來,竟然用棍子「把脈!」
徒弟倨傲地看著朱小筠,似乎對眼前的美色一點都不感動,冷冷地道:「我師父行醫七十年,專治婦科疑難雜症,治癒無數育齡婦女,何嘗觸摸過女子肌膚?他老人家不近女色,心地純潔,聲譽才譽滿大華。難道朱小姐今天要讓師父新手為你把脈使他清名付諸東流?」
這一番話,大言而不慚愧,凜凜正氣,把張凡佩服得六體投地!
什麼叫拿捏?什麼叫圈套?
這兩個活寶,真是深得騙術之真諦呀!
張凡越看越喜歡這場戲了。
朱小筠被這一番說教弄得不知所措,似乎自己有多麼饑渴、非要揩溫老中醫的油似地!
「徒兒,這等深奧道理,非所有人能懂。朱小姐,醫者,以清白聲譽為重。我一生不觸女體,才得污穢不沾,元陽圓滿,若你堅持要我親手為你把脈,你這病,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完,把探月杵往袖中一塞,雙手扶住椅把,又要站起來離開。
朱小筠猶豫了一下,坐下來,把雪白的玉腕伸出來,「就請溫老中醫把脈吧。」
溫老中醫略略點頭,讚許一下,尖起兩根枯枝老手指,捏住探月杵,很小心地在朱小筠關尺寸三處點了一點。
每點一下,便閉目半晌,不斷點頭,給人一種似有所悟,號到了體脈的感覺。
朱軍南微微皺眉,不經意地看了張凡一眼。
張凡回之以微笑。
嚴芳用厭惡至極的眼光看著這些,臉上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期待表情。
溫老中醫慢慢點來點去,足足在腕上點了一刻鐘,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探月杵收回袖中,語重心長地道:「你體內陰陽不調,陰毒很重呀!」
「哼!」嚴芳尖聲冷笑一聲。
「嚴教授所笑為何?」溫老中醫一邊接過徒弟遞過來的紙巾揩揩手,一邊輕輕問道。
「你弄根棍子捅來捅去,捅了半天,捅出什麼了?『陰毒很重』?這個結論幼兒園小孩都可以下!病毒病毒,朱小姐既然有病,必須體內有毒,用得著你給診斷?我做為國家特聘海歸專家,站在世界病毒研究的最前沿,你們江湖郎中那一套,在現代科學技術面前,已經沒有市場了。還是收起來為好!」
嚴芳這一段話,還張凡聽起來也是有一種義正辭嚴的感覺,稍有私念的人,在這正能量面前,都會自慚形穢了!
可是溫老中醫卻絲毫不為所動,相當鎮定,語氣仍然是那麼親切和慈祥:「我大華國千年巫降之術,非現代科學知識所能解釋!聽說嚴專家已經給朱小姐治了幾個月,尚無好轉,何不試試我這無邊法術?我可以明確地說:我馬上就給朱小姐一個交待。」
溫老中醫絕對堅定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