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憑什麼

  「再給你加三十萬,總共五十萬!」張凡伸出五指。閱讀

  「五十萬不行!少於一百萬,就不要跟我談!」三賴子吼著,手上又加了把勁。

  張凡下面劇痛無比,冷汗直冒,快斷氣了。

  心想:先滿足他的條件,躲過這關再說不遲。

  假裝猶豫一下,咬牙道,「一百萬就一百萬!你把手鬆開!」

  「馬上回家給我取錢!留巧花在這裡做人質!」三賴子把手又在張凡那裡捏了幾下,「小子,便宜你了!留你一個完整蛋!」

  然後,才鬆開手,從張凡身上站起來,用腳尖踢了踢張凡的臉,「起來吧。」

  張凡屈辱地從地上爬起來,道:「留巧花在這裡?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得到錢,你就必須放巧花回家,然後你跟我去我家裡,我給你十萬現金。明天我帳上會有錢打來,明天再給你打九十萬到你帳戶上。怎麼樣?」

  三賴子想了想,「你可不要跟我耍滑頭,不老實的話,我馬上把這照片兒發到張家埠村微信群里。」

  「只要你不把照片傳出去,一百萬我肯定到帳,你是知道我的實力的。」

  三賴子完全相信了,「走吧。」

  巧花衝上來,一邊替張凡撣著身上的土,一邊流淚問道:「小凡,你沒事吧?」

  「巧花,我沒事兒,你趕緊離開這裡回家去,沒你的事了,我領他去我家裡取錢。」張凡說著,向巧花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忍耐。

  巧花點了點頭,扶著張凡出了玉米地。

  到了路上,巧花獨自走了,張凡帶著三賴子回到家裡。

  從保險柜里取了十萬鈔票,包成一大包交給三賴子。

  三賴子自打從娘肚子裡蹦出來就沒見過這麼多錢,頓時眼睛都綠了,道:「草!這麼多錢!」

  「快拿走吧。」

  「臥槽泥馬,憑什麼你這麼有錢我這麼窮!要是再有一次土改,我第一個站起來把你家分了!」

  張凡聽到這話,不禁心中寒寒的。

  三賴子抱著錢往外走,路過客廳里的古董架子,故意用肩膀一撞。

  「嘩啦啦……」

  一聲巨響,整個架子倒下來了。

  瓷器、玉器、漆器滾落一地。

  幾件薄膽古瓷器摔成了渣子,一件雕鳳玉器摔折了鳳頭,一件北宋漆器摔得開裂掉漆……涵花的玉照鑲嵌在水晶鏡框裡,鏡框碎了,照片散落在地板上。

  三賴子飛起一腳,將一隻漆器踢飛,罵道:「你家太富了!我真想殺了你,搶了你媳婦!」

  張凡相信三賴子說的是真心話。

  他明白,村里不少人也都有同樣的想法。

  他更明白,天下無數人也有同樣的渴望。

  三賴子說著,忽然發現地上的照片,彎腰揀起來,左看右看,臉上喜孜孜地:「真好看,真好看!這臉這腰這胸……太招人人兒了!」

  說著,尖起豬嘴對照片連吻了幾下,又轉身向張凡罵道:「泥馬跟我一起在村里長大,你哪裡比我強?你他媽每天摟俊媳婦住好房開名車,我他媽沒媳婦睡土炕趕牛車……張凡,你特麼記著我這句話,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你顛倒個人兒!」

  說著,把照片揣進懷裡。

  張凡笑道:「如果你有這個能力,你可以的。」

  「我當然可以,我也有富貴命!這就是證明!」三賴子晃了晃手裡的鈔票。

  張凡一邊一點,一邊在心裡冷笑:這錢,你未必來得及花!

  看到平時高高在上的張凡完全蔫了,三賴子相當豪邁,大步向外走。

  走到門廳,剛要推門出去,忽然發現張凡的古馳皮鞋放在鞋架上,便把自己的破農田鞋蹬下來,腬伸進古馳里,試了試,回身笑道:「還真他媽挺合腳,歸我了!」

  張凡笑道:「穿走吧,往西邊走,需要雙像樣的鞋。」

  三賴子沒聽清張凡的話,推開門,回身喝道:「小子,你聽好,別跟你自己過不去!剩下的九十萬,限你明天交齊!明天日落之前不交錢,我來把你家房子點著!」

  「沒問題,不就九十萬嗎?不算事!」

  張凡一邊應著,一邊心裡冷笑:我家房子不會著火,因為你小子明天日落之前……

  三賴子離開之後,張凡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把古董撿起來,重新擺上架子。數了一數,總共摔壞瓷器四隻,玉器一件,漆器一盒……

  這些都是他和錢亮、鞏夢書一點點淘來的,有的是花大價錢買來的,有的是利用神識瞳發現的。這些寶貝加起來,按目前的市價,至少在八百萬以上。

  八百萬!

  就這麼被三賴子一撞,就沒了!

  他把破碎古董渣子慢慢用撮子撮起來,裝在一隻紙殼箱子裡,搬到地下室,放到一個角落裡。

  為什麼不扔掉?張凡問自己。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隱隱地覺得這些破爛將來會有用。

  回到廳里,坐在沙發上喘口氣,看著空空如也的古董架子,尤其是上面缺少了涵花那張照片,覺得心裡缺點什麼。這張照片被三賴子搶去,他會拿它做什麼?

  張凡一想就能想像出來這個老光棍會幹什麼!

  倒了杯茶水,慢慢喝著,心裡感慨萬分:沒功力,沒實力,誰都可以一腳把你踩死。世間之事,不外乎你踩我我踩你,誰力氣大誰就踩死別人,誰力氣小誰就被別人踩死。

  去年,在妙峰村,那個電工胖揍了張凡一回,至今肋骨上被大扳子捅傷的地方,每遇下雨陰天還隱隱作痛呢!

  如今舊傷未癒新傷又添……去,張凡一拍臉,猛然間意識到,臉上的拳傷這麼痛!

  還能繼續忍耐麼?

  要不要馬上回擊?

  想了一想,操起手機,想要打電話叫一象派個隊員過來。

  剛剛抄起電話,忽然又猶豫起來:那些隊員之所以服從我、聽我指揮、對我忠心耿耿,除了我有錢,主要是因為我功夫高於他們。

  我如今身無寸功,若是被隊員們看破,他們還能服我管嗎?

  最關鍵的可怕之處是,他們還能忠心耿耿嗎?

  世上沒有永遠的忠心,只有利益的判斷。

  這些隊員出自草莽,腦子裡除了叢林法則之外別無一物,難保不會出問題!

  人心隔肚皮,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郭祥山事件之後,張凡對人性之惡,有了刻骨的理解。

  想到這裡,淒涼地嘆了一口氣,把手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