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膘子半傻子都明白,先挑選者有利可圖,占一定優勢!
假如展台上只有一個絕品,且被老烏龜眼搶先選中,張凡便輸掉了。
張凡為什麼要主動讓先?
他有自己的小算盤,只是現在不能明說,到關鍵時刻才能亮出來。
此時,他的古元真氣場已經感知到了來自朱秋奎的惡意目光,但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微笑著,敲出一支香菸,沖秘書道:「火!」
秘書忙掏出打火機,替張凡點著煙。
此時,張凡就是叫秘書給他提鞋、揩屁股,秘書也不敢拒絕!
因為打賭的主意是秘書出的,若是張凡輸了,朱秋奎對秘書必然遷怒,飯碗難保!
張凡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煙霧,眯起笑眼,看老烏龜眼忙活。
只見老烏龜眼半彎著蝦米腰,有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身邊,一個用超倍大手電筒照著原木,一個替她端著菜盤子大小的放大鏡,而老烏龜剛戴上了一副射電分析儀,像是一個潛水員似地,向原木內部做射電感應。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老烏龜眼身上。
「太專業了!瞧人家這套行頭!」
「朱老闆有麻煩了!」
「那個年輕人會輸得很慘。」
看到老烏龜眼使用儀器,朱秋奎心中暗暗吃驚!
若是這儀器真的能探測到內部質地,那豈不是一招致勝?
但他無法阻攔,因為賭石賭木從來沒有規定不准戴眼鏡的!
老烏龜眼一根一根地察看,看得非常仔細,不時地搖搖頭,偶爾點點頭。
大廳里寂靜下來,所有人都盼望著有奇蹟出現。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老烏龜眼突然直起腰來,狠狠地拍著一根巨大的原木,只說了一個字:「切!」
那樣子,相當有信心,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老奶奶,您確定?」祝虎問。
老烏龜眼斜了祝虎一下,表情相當困惑,意思是說:難道你懷疑我?
她不言不語,以無言表達著自己的超級自信。
張凡緩步走過去,向原木上掃了幾眼,然後臉色嚴肅地退到一邊。
老烏龜眼隨手拿起滑石筆,在原木上劃了一個圈,標出了切線。
接著,電鋸飛轉,刺耳入骨。
一刀切開之後,情況已經很明了:
這是一塊上等好料!
從油性、深紅度到花紋,雖然算不上是絕品,但因為個頭巨大,無疑會有相當高的價值!
接著,又是幾刀下去,廬山真面目盡顯!
這回看清了,中間部分花紋如高山流水,絕對是上品奇貨!
眾多製造商蜂擁上前,如蠅逐臭般圍在木頭前,一邊看一邊摸一邊由衷地感嘆:「這麼大塊的料,真是難得!」
於是,眾人紛紛喊價。
價錢從100萬,一直喊到了850萬!
成交!
朱秋奎聽到850萬的時候,臉色已經從鐵青變成深黃了!
老烏龜眼開出這麼高價的精品,張凡要想勝出,太難了!
看來,今天真的栽了!
朱秋奎看了張凡一眼,卻發現這小子一臉輕鬆,不斷地吐著煙圈,跟旁邊的錢亮低聲聊著什麼。
朱秋奎不由得暗罵道:泥馬輸贏都不賠錢,你當然輕鬆了!
輪到張凡上場了。
張凡把菸頭扔掉,伸手撓了撓頭皮,打了一個哈欠,道:「老奶奶太慢了,等得我都困了!」
說著,慢慢走到展台前。
沒有老烏龜眼那套前呼後擁的陣勢,只有錢亮和鞏夢書一左一右。
觀眾直到此時,才第一次正眼看張凡。
不斷有人小聲議論:
「太年輕!不靠譜!」
「朱老闆急病亂投醫,找了這麼個夯貨!」
張凡在展台上快速看了一圈,不到五分鐘,伸手摁住一根大小中等的原木,道:「就它了!」
這根原木也太寒瘮了!
厚皮,彎曲,粗而短,上面浮著一塊塊的爛斑,還有蟲蛀的小孔!好像農村水溝里撈上來沒沖洗的爛樹根。
「瘋了這人!」
「他是存心來給朱老闆添堵的吧?」
「說不上是祝老闆的內線呢!」
人群開始大聲議論起來了。
祝虎那邊陣營,看到張凡選中這麼一塊「蠢貨」,頓時一片歡樂氣氛,擊掌連連,已經準備慶祝勝利了。
而朱秋奎這邊,則是一片沉默,像是辦喪事似的,一個個低頭不語。
朱秋奎胸脯一起一伏,手心出汗,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狠狠地問秘書:「這個人是不是在戲耍我?」
看著老闆那怖人的目光,秘書臉上冒出細汗,已經說不出話來!
祝虎滿臉是笑,走上前來道:「朱老闆,您這回可是用人不慎哪!」
朱秋奎明知敗局己定,但架子和氣勢上不能輸,回敬道:「祝老闆,何必這麼早下結論?切開以後再看吧。」
「哈哈,」祝虎大笑起來,「朱老闆真是意志堅定、心理強大呀!你雇的看眼故意挑選一塊爛木頭,上面竟然還有蛀孔。他已經把你出賣了,你還不認輸?」
朱秋奎心中百感交集:來興東市投資之前,考慮過很多種失敗的可能性,不料卻是這麼一種失敗的方式!
「從哪裡下刀?」切工把原木搬起來,固定在鋸台上,問張凡。
張凡慢慢打量著原木。
「不會切了吧!」
「爛木頭,爛到芯里了,隨便開一刀就行。」
「肯定是爛西瓜!」
張凡抬眼看看周圍,道:「都把逼嘴給我閉上!等著裝逼打臉嗎?」
然後,用滑石筆在原木中央劃了一道:「就從這裡橫切!」
「好嘞!」切工很不屑地應了一聲,旋轉台面,把原木橫過來,電鈕一摁,一刀下去!
原木從中間斷為兩段!
眾人目光立即向截斷面看去!
草!
不但有蟲眼,而且幾乎完全爛掉了!
「啊!」
「不奇怪!年輕人,成長過程要交學費嘛。」
「這下朱老闆賠大了!」
「這位小師傅在業界的前途也廢掉了!」
眾人不無惋惜地道,同情弱者的本能,讓他們開始對張凡和朱秋奎產生了一絲憐憫,但更多的是看到失敗者後而生產的心理優勢,那種優勢的快樂是難以言喻的,所以,法場的觀眾永遠是那麼擁擠!
祝虎那邊,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祝虎雙手向下壓一壓,高聲道:「淡定,淡定!我們不過是手氣好點而己,大家不要得意忘形,這樣的話,讓朱老闆面子上太過不去了!」
然後,轉身對朱秋奎道:「朱老闆,從此以後,興東的黃花梨生意,可就沒您的份兒,不論我賺多少,朱老闆都不許眼紅喲!」
祝虎的一再開涮,令朱秋奎的臉色極度難看!
張凡哼了一聲,輕拍一下祝虎的肩膀:「祝老闆,我還沒切完呢,你怎麼就擅自宣布勝利?是不是太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