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慚愧至極地道:「爸,媽,兒子對不起你們!」
「你慢慢說……」媽媽道。閱讀
張凡一邊哽咽,一邊把如何被由鵬舉陷害、如果被拘留,如何當了村醫的事,詳細講了出來。
爸爸媽媽受到的震驚可想而知:中醫院的體面工作沒了!而且還蹲了拘留!完了,那以後兒子就是有案底的人了,這前途不是毀了嗎?
家裡就像響了一個晴天霹靂,剛才滿屋子的喜氣,頓時被炸得煙消雲散!
爸爸把煙鍋在炕沿上磕了磕,什麼也沒說,站起身,去院裡劈柴了。
媽媽把張凡從地上拉起來,擔憂地問:「小凡,在局子裡,他們沒打你吧?」
「沒有。」
這一點,張凡還算幸運,因為拘留所監室的老大一直罩著張凡。
「好好,」媽媽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工作沒了就沒了,人好好的就行,當村醫也不錯。」
「哥,」張燕輕聲安慰道,「你不要著急,大學我不念了。過兩天跟村里工程隊去城裡幹活。我有勁,我會賺到錢,一定能把家裡的債還上。」
父母沒有責備他,妹妹要棄學打工還債……張凡覺得太對不起家人了。
他緊緊握著拳頭,握出汗水來,堅定地說:「我既然畢業了,這個家,我會撐起來的。不管怎樣,小燕一定要上大學!」
第二天上午,張凡回到妙峰村,帶上一瓶益元藥酒,馬不停蹄前往江清市。
到達了江清市,他馬上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瓮聲翁氣,卻又帶著驚喜:「小凡哪,是你呀!哪天出來的?」
「上星期。」
「你出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把孟哥忘了?你現在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我在妙峰村當村醫。這不,剛剛到市里,第一件事就給孟哥打電話。」
「這就對了嘛。好,你在路邊等著,車馬上到。」
這個接電話的人叫孟三,是拘留所里監室的老大。張凡進拘留所的那天晚上,孟三突然腸絞痛。獄醫不在,救護車不來,孟三疼得死去活來,快斷氣了。這時,張凡徵得管教幹部同意,用點穴手法救了孟三一命。從那以後,孟三對張凡特別好。
張凡在廣場旁邊等了幾分鐘後,只見一輛卡宴闖過紅燈,飛駛而來。
車門打開後,孟三從車裡跳下來,瞅見張凡之後,快步衝過來,緊緊地抱住張凡,連聲道:「小凡!小凡!哥以為你不會再跟哥聯繫了!真沒想到,你還認我這個哥。」
在孟三看來,他自己是道上的人,名聲不好。而人家張凡是學生,兩人不是一個路子上的,張凡從拘留所出來之後,不會再搭理孟三了。令孟三沒有料到的是張凡竟然主動打電話給他,這讓他頓時感到挺自豪地。
「孟哥說哪裡去了?我還擔心孟哥不願意跟我這小人物交往呢。」
「得了得了,廢話不說了,上車上車,吃飯去。」
二人上車,一會兒功夫,來到一家大酒店門前。
下車的時候,張凡看見馬路對面大樓門前「江清市衛生局」的牌子,心中頓時湧起各種滋味:姚蘇就在這氣派的大樓里上班呢!
命運真是捉弄人:我是省級優秀畢業生,姚蘇是大掛五科的差生。我做了小村醫,她做了公務員……唉,天理被狗啃了!
「瞅啥呢?快進快進。」孟三哪裡知道張凡內心的痛苦,伸手把張凡拉進酒店大門。
看來孟三是這裡的常客,服務員見他進來,也不多問,直接把二人往樓上雅間引領。張凡擔心孟三破費,便建議在一樓大廳散台隨便吃點。
孟三拗不過張凡,只好找了臨窗一張桌子坐下。
酒菜上來之後,張凡從挎包里取出那瓶益元酒,「孟哥,我今天給你帶來了一瓶酒。」
「你,給我帶酒?」孟三面露驚奇之色,接過酒去,湊在鼻子上聞了聞,道:「中藥補酒吧?味不錯。」
說著,就要往酒杯里倒。
張凡伸手阻止道:「孟哥,這藥酒……不能在這裡喝!」
「什麼意思?」孟三有些蒙,「這酒是送我的,為啥不讓我喝?」
「不是不讓你喝,是讓你晚上回家再喝,而且……嫂子不在家,你也不能喝。」
「什麼?還得老婆在家才能喝?」孟三眨了眨眼,明白了,曖昧地用手指著下面,小聲問,「是不是壯陽的?」
張凡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四下看了一眼,見周圍沒有人,便道:「對。這是我根據古方配製的,喝完之後……」
孟三一聽,把酒瓶往桌上一頓,笑道:「這個……我用不上。那個啥不是吹的,三個五個女的,我一次可以完全撲倒擺平。」
「噢,噢,孟哥生猛,生猛。」
張凡嘴上稱讚著,心裡卻免不了有些失望:看來,我找錯人了。
孟三察覺到了張凡臉上的失望之情,便問:「兄弟,你是不是遇到困難了?缺錢?」
張凡有些尷尬地點點頭,「不瞞孟哥說,因為我念書,家裡欠了外債,現在,妹妹又接到了江清大學錄取通知書……」
「我去!小凡,你怎麼不早說!繞這麼大彎子幹什麼?小凡,我跟你說,你缺錢了,你要是跟別人借,你就是瞧不起你孟哥!快點,別磨嘰,是五萬還是十萬?孟哥馬上給你打過去。」
孟三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
張凡感動得眼睛發濕,心裡一陣溫暖,覺得眼前的孟三好親切。他一感動,差點把帳號告訴孟三。但是轉念一想:不好吧?跟認識沒幾天的獄友借錢,不像樣子!如果能用益元藥酒堂堂正正地賺到錢,心裡才踏實。
「不,不,孟哥,我決不收你的錢,我只想求你幫我推銷這藥酒。」
孟三又是催了幾遍,但張凡堅決不給他帳號,孟三忽然醒悟:如果硬要給張凡錢,恐怕傷了張凡自尊心,於是,他便嘆了口氣,只好作罷。
不過,賣藥酒這種事,孟三還是第一次干。他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忽然眼睛發亮地說:「有了有了!有個人,你認識,他准能用得著你的藥酒!」
「誰?」
孟三念笑不答,在手機上撥了個號碼。
「峰子,你在哪兒呢?有個重要朋友跟我在一起……趕緊過來……少廢話,我在衛生局對面陽光酒店,你過來就知道是誰了。」
峰子?張凡心中一愣:難道是他?這小子可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