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張凡和年豐端住在縣城的酒店裡窩著沒動。
天黑之後,張凡開著車來到村委會,把車停在院子裡,看看街上沒人,便悄悄來到苗英家。
院裡沒有狗,張凡進去的時候苗英的屋裡沒有動靜,只是堂屋亮著燈。
張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夜進寡婦門,這事本身有些點怪怪的。
不禁有些緊張和隱隱約約的嚮往。
在大門邊站了一會,定了定神,暗念幾遍「我是醫生」,這才穩下心來,回身輕輕把院門掩上。
東西廂房的臥室關著燈,堂屋裡似乎有人影在走動。
張凡躡手躡腳,走到窗前,聽見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不知為什麼,相當地「湊巧」,每個窗口上兩折紅色的窗簾中間,都留了一條巴掌寬的縫隙,從這個縫隙里,可以清晰地看見屋裡的一切。
東廂房裡,只見床上兩個孩子都已經睡著了,而堂屋的地上,擺著一大盆水,熱氣騰騰的。
這……這是要洗澡的節奏呀!
張凡心中一緊:這可怎麼辦?
今夜蹲守,是要時刻注視屋內的情況,等候小黃魂魄的歸來。
可是,苗英早不洗澡晚不洗澡,偏偏在這個時候洗,這不是全被張凡看在眼裡了麼?
她是不是故意的呀!
他清楚地告訴過她,今天天黑後會來她家院子裡蹲守的!
我還是先躲一躲吧,這種事,為君子所愛好,亦為君子所不齒。
就在他正想退開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因為苗英已經從西廂房臥室里走出來。
她外衣已經脫掉,上身只穿一件白色的吊帶兒,下身一條黑色的三角褲,長長的兩條秀腿,筆直筆直,身型相當迷人,全身白白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醒目。步伐輕盈,體態在行走中顯得竟然有十分的優雅!
白天,她穿一身地攤貨,頗顯土氣。然而她的真面目卻不輸於任何表面打扮得華貴的婦人。
昨天見面時,張凡就已經發現她是一個美人坯子,沒想到脫了衣服,竟然美成這個樣子!
張凡的眼光已經被她給粘住了,根本無法脫開。
她輕輕走到水盆前,轉身看了一眼臥室,大概是擔心孩子醒來。
聽聽臥室沒有動靜,她放下心來,首先把手裡的手巾扔在水裡,然後慢慢地解除武裝……
張凡臉上有些不自然。
這……真是奇怪:涵花、鄒方等一干美女,身材未必比苗英差,張凡也曾在燈下欣賞過,可是,沒想到此刻偷偷地欣賞,比當面欣賞平添百倍的神秘感。
不行不行,這麼做……有點卑鄙吧?
他轉過身,剛要躲開,又一轉念:不行,若是躲開的話,今晚的任務泡湯了!
唉唉,算了,罷罷,失節事小,救人事大。
為了救年小姐一命,也只好如此了。
張凡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自己,繼續用神識瞳盯著苗英,同時觀察堂屋裡四周的動靜。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進入亥時,正是鬼魂出來活動的時辰。
苗英跨進大水盆里,慢慢地盤膝坐下,整個半身泡在水裡,先是用水往胸前身後撩了撩水,然後不緊不慢地洗著,搓著,洗得很仔細,把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細細地洗淨。
張凡相當緊張,生怕被她發現。因為她一邊洗,一邊有意無意地向窗口和門這邊看幾眼。
每當她扭頭往窗子這邊看的時候,張凡就趕緊從窗簾的縫隙中躲開。
忽然,張凡看見堂屋裡燈光一閃,似乎暗了一下,又恢復了亮度……
不好,有情況。
張凡探過頭去,從縫隙中看進去,不禁一愣:一個男子的虛影,出現在苗英的背後!
影子雖然虛,但在張凡神識瞳之下,也是可以看得清臉型。
張凡昨天已經看過小黃的照片了,此刻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虛影正是小黃本人無疑!
與此前捉到的幾隻鬼相比,小黃的鬼面更添幾分慘厲!
甘願死在鏟斗之下,慘烈無比。
死的烈,鬼性就烈!
這種烈鬼,已經失去人性,經常害人,須要提防。
張凡慢慢地把手伸進衣服里,捏住了鬼星骰,以備不測。
小黃輕輕飄飄地往前走,似乎一跳一跳地,虛幻無比。
他在苗英的身後一尺遠的地方站住,低下頭,一動不動,觀察她的身體。
苗英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的鬼丈夫,仍然在不緊不慢地用毛巾往胸前撩水,不時地身段扭一扭,自憐自愛地用手在身上撫摸著,眼角乜斜,眼光一瞟一瞟地向窗邊瞅。
她其實早己發現窗口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
這讓她驚喜無比:昨天那個來送錢的帥哥離開後,他的影子一直在她眼前浮現,得知他今天晚上會來院子裡蹲守,她特地準備好了一盆熱水洗澡。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窗口呢!
她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一會把身子朝向窗口,一會又害羞地把身子背向窗口,做出種種誘人姿態,無限的風情……
鬼丈夫非常專注,他並沒有發現窗外的張凡,只顧低頭看著她,良久,忽然,雙臂向前環去,環住她的頸項,緊緊地一箍!
他要幹什麼?
張凡手裡的鬼星骰自動一抖。
只見苗英身子一挺,脖子向上,被他一箍,五官驚恐,眼珠子快凸出來了。
「啊!」
她以為自己出了毛病:憋氣胸悶,腦袋不能轉動。
鬼丈夫臉上露出兇殘表情,吡牙咧嘴,對準她的後腦勺,左右打量了一會,終於選中了一個穴位,尖起嘴,狠狠地吸在上面!
張凡又是一驚:吸魂!
鬼吸魂!
這是要殺人的節奏呀!
苗英感到眼前一黑,不由得閉上眼睛,一陣眩暈襲來,幾乎失去知覺。
張凡睜大神識瞳,看見一絲絲灰色的魂氣,從苗英丹田沿脊柱上升,經頭頂,慢慢進入鬼丈夫之口!
法師都清楚一點:人魂進入鬼體,鬼體充陽而顯形。
鬼丈夫的魂體漸漸地明顯呈現出來,輪廓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看來情況不妙,鬼丈夫想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