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你是第三人

  「我想,這事也許與年小姐失魂有關係,要想找到她的失魂,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張凡道。

  「這……這個不宜說吧?」年豐端眼裡透出一陣陣擔憂,上下打量著張凡,竟然心中產生了幾分懷疑:這個人,難道是來調查我的?

  張凡馬上看出年豐端內心的活動,凜然道:「我需要的是實情實話。我不是檢察官,也不是上級領導,更是與年家無怨無仇,我只是想給你女兒治病嘛。不了解實情,這病恐怕……」張凡搖了搖頭。

  年豐端見狀,又猶豫了幾分鐘,見張凡眼裡滿是誠意,便下了決心,道:「張神醫,你是我女兒的希望,我不把你當外人,我就實話跟您說了。當地那個市長,在征地這件事情上,相當地粗暴,在征地賠付沒有談成的情況下,派推土機把農民的大棚給推平了。有個農民,半年前剛剛東湊西湊,借了當地民間二分利的高利貸,才蓋了四個大棚,見推土機要推倒大棚,急紅了眼,衝上前去阻止,當即躺在推土機前,喊著『我借債35萬,才蓋了這幾個大棚。大棚沒了,外債我一輩子也還不清了,我不如現在死了!』」

  張凡能夠想像出征地的現場慘烈!也能夠想像出那個農民當時是何等的絕望!

  年豐端繼續說道:「當時,有兩個警察上前想把那個農民拉開,但那農民抱住推土機的鏟子,死不離開。鏟車司機本來不想做這種缺德的事,借這個機會下車要走。可是,在場的市長對縣長喝令,『不躲開就軋死,不能讓他一個人攪亂了全市的發展大業』。縣長沒辦法,只好命令推土機司機重新回到駕駛室,並且威脅,如果司機不執行命令,就把他以前開車肈事的舊案扒出來重審。結果,推土機司機就地跪下,給那個農民磕了一個頭,道:『大哥,你死後,別來找我索命,這事與我沒關哪!』那個農民喊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亂來的!』鏟車司機含眼淚上車。而那個農民就是視死如歸了,閉著眼睛,任憑鏟斗把他……」

  「後來,這事怎麼了結的?」張凡急問。

  「有什麼不好了結!那個村的農民鬧了起來,又要趴鐵路,又要上訪的。結果市里派警察,把整個村子控制起來,抓了幾個領頭的關了起來,給那個死去的農民家屬發了5萬『交通事故』救濟費,事情就硬壓了下來。」

  「5萬?軋死個人,就賠5萬?」張凡禁不住一腔怒火。

  「這事我也覺得不妥,不過,此事與我們開發商無關,我也不便多言。市長事後跟我講起這事的時候,還憤憤不平,說,『賠他5萬都算便宜他了!都是省里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我才讓步!要是按我的意思,一分錢不賠!是他自己往推土機鏟斗下躺的嘛!自殺,純屬自殺。』」

  張凡聽了,嘴角忽然挑了挑,帶著三分的譏諷意味,含笑問:「年總,這事真的與您一點關係也沒有?」

  「沒有,根本沒有。我們與市裡的協議合同上寫得清楚,甲方負責征地,乙方負責投資建設。征地中出現的情況,與我們投資方沒關係。」年豐端相當緊張地否認著。

  「哈哈哈哈……」張凡突然冷笑起來。

  這一串笑聲,把年豐端給弄愣了,他感覺到了,張凡此時內心對他極度不滿。

  這……給女兒治病的事不是要泡湯嗎?

  現在的情況,就是得罪天皇老子,他年豐端也不敢得罪張凡哪!

  「張,張神醫,您……笑的是?」年豐端陪著小心,低頭彎腰地問。

  張凡又是接著笑了一會兒,直笑得年豐端汗毛都立了起來,他才止住笑聲,傲然道:「年總,你女兒的病,我看哪,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醫術淺陋,恐怕治不了這種大病!」

  說著,站起身來,雙手一拱:「告辭了!」

  「張神醫!」

  年豐端一下子跳起來,雙手要去抱張凡。

  張凡一閃身,年豐端摔倒在地。

  他伸手死死拽住張凡褲腿,喊道:「張神醫不能走!張神醫不能走!」

  張凡回身一看,年豐端一把鼻涕一把淚,完全失去了平時的莊重。

  這樣一個億萬金主,竟然跪在張凡腳下哀求!

  一絲絲滿足感,溢上心頭,張凡不覺一樂,輕聲道:「年總,別這樣,被下人看見,以後你怎麼服眾?」

  年豐端死死抱住張凡的腿,聲音哀切:「張先生,您有所不知,我和夫人生下這一個女兒之後,我就失去了男人的那個……再也不能生育了。我年家數百億家財,全系在我女兒這一根血脈之上。萬一我女兒病治不好,這天大的財產所託何人?豈不是白白地送於他人之手?到頭來,全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年豐端說到此,嗚嗚地哭了起來。

  呵呵,這個財富帝國的國王!

  原來,在他內心深處,這才是他一生中最關心的事情。

  張凡幾分無奈,幾分鄙夷,更多的是對床上躺著的年頤靜的同情:無論怎麼說,她才二十多歲,不該就這樣躺著一輩子!

  「好吧,年總,你起來……」

  張凡伸手把年豐端扶了起來,兩人重新坐下。

  「年總,我並非喜歡打探別人隱私。這事,要想找回失魂,前因後果很重要。我想,小姐在奠基現場的失常舉動,一定是有鬼魂附身。據我所知,鬼魂附人身體,都是有源有因的!現場那麼多人,為何鬼魂單單挑選了年家小姐?這個,難道……」

  張凡打住話頭,兩眼緊緊地盯著年豐端。

  年豐端的眼光躲開張凡,把頭低了下去,雙手顫抖地互相搓著。

  事己至此,為了救女兒,他只好實話實說了:「張神醫,此事天下之人只有我和市長兩人知道,您是第三人!我相信張神醫的品德,我豁出去了。是這樣,其實,這片高新園區,從規劃到立項,都是我和市長兩人秘密運作的。我是看中了那塊地皮,想以建立高新園區的名義把地拿下來,把地囤貨囤在手裡,等它增值再炒賣賺錢。而市長則是急於出政績,也……也是為了錢。因為,我偷偷給他送去了幾車鈔票……至於鈔票的數目,張神醫,我還需要說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