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藏獒

  張凡說著,接過涵花遞過來的醫藥包,在寬邊眼鏡的引領下,鑽進了一輛別克。

  寬邊眼鏡弓身也要鑽進車來,張凡伸出腳,蹬在他肚子上,嘲笑地道:「你身上尿味這麼大,別跟我一輛車!趁早滾遠點!」

  「對對,對不起……」寬邊眼鏡已經是怕了張凡,哪敢不從,一邊拍打胸前的大鞋印,一邊縮回身子,轉而進了另一輛車裡。

  車隊一路奔馳,很快就到了江陽縣城。

  江陽縣城跟江清縣城是鄰縣,張家埠村就屬於江陽縣城的。

  一行人匆匆來到縣醫院外科住院部。

  寬邊眼鏡前面引路,領著張凡來到一間高級病房門外。

  張凡一低頭,發現門外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以為是條藏獒,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人。

  咦?這不是林處嗎?

  怎麼像條狗似地跪在這裡?

  林處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雙手扶地,頭部深低,屁股高撅,像受刑的奴隸一樣,樣子十分馴服。

  張凡大感奇怪,用手劃拉林處頭頂一下,問道:「林處,你在這跪著幹什麼?」

  林處聽了,慢慢抬起頭,發現是張凡,臉上一驚又一羞,鼻涕和眼淚都糊在臉上,眼神可憐巴巴地。

  「到底怎麼了?」張凡急問。

  林處聲音細小,底氣全無,像被打斷了脊樑的土狗,「張神醫,是你呀!昨天多虧你救活了小卜,不然的話,我這條狗命賠上去也不頂用了!這不,卜董事長罰我在病房門外跪一個星期,每天兩個小時。」

  「卜董事長?罰你?他是你爹?還是你上司?」

  「張神醫,話可不能這麼說。董事長對我真是太開恩了,換個人的話,我現在早進局子了。」

  這點,張凡明白:這次卜姑娘出事,完全是因為林處色膽包天、強殲未遂引起的。

  若是卜家報案,林處肯定要進局子了。

  那樣一來的話,他的官位肯定不保,即使不坐牢,估計也要被開除公務員隊伍。

  從這點看來,卜家還算是寬厚的!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讓這麼個大男人當眾跪在這裡呀!這也太沒人味了。

  古人說,士可殺,不可辱!

  林處也是太沒骨氣了!在罰跪和進局子之間,他本該選擇進局子,而不是作狗給人下跪。

  腦袋掉了就碗大個疤,進局子怕什麼?

  唉,這個林處也真是馬尾穿豆腐——提不起來!

  張凡感觸良多,看著林處可憐的樣子,不禁心中掠過一絲隱惻,問道:「卜家這麼大的勢力,你為何敢撩撥卜姑娘?這不是自找苦頭嗎?」

  「唉,張神醫,你有所不知,小卜姑娘也特低調,來我們處里工作半年,愣是沒透露出半點她家裡的情況。我若是知道她是卜興田董事長的寶貝千金,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碰她半個指頭哇!」

  「你的意思是,老百姓家的女兒,你就可以碰得?」張凡鄙夷地問。

  「不不不,我再也不敢了,吸取教訓,吸取教訓。」

  「閉嘴!」寬邊眼鏡大聲喝道。

  他剛才在張家埠被張凡給滅了威風,心裡有氣,正想找個人煞煞氣,便抬起腳,用尿跡斑斑的涼皮鞋踢了林處肩頭一下,喝道:「姓林的,注意自己的跪姿!跪姿不端正,罰你多跪兩小時!」

  林處哆嗦一下,忙把頭重新低下去,雙手伏地,做出狗吃食的模樣。

  張凡斜眼看了寬邊眼鏡一眼,心想:何以如此當眾侮辱人?

  這個秘書長心地太邪惡了!

  這樣邪惡的人也要我給他治病?

  別說給我三萬,給我三十萬,我也不可能治!

  這種鳥人,病死拉倒,世上越少越好!

  「吱呀——」

  這時,病房門開了,一個美麗清雅的婦女探出半個頭來,聲音甜美而清冽:「是張大夫到了嗎?」

  寬邊眼鏡忙彎腰道:「夫人,我把張大夫請到了。」

  「快進快進!」婦女忙把門拉開。

  「張大夫,您好!我叫周韻竹,昨天,多虧了您,我都聽他們說了,太謝謝您了。」

  周韻竹說著,伸出兩隻柔軟如酥的手,握住了張凡的雙手。

  同時,她領口裡透出的一股淡淡體香氣息,也沁進了張凡肺腑之內。

  張凡長這麼大,第一次跟這麼高貴的女人接觸,感到又刺激又新奇。

  他覺得她一雙手根本就沒有骨頭,握在他的手裡跟握住了一泡水一樣涼而軟,手感十分特別。

  周韻竹並沒有馬上抽出手的意思,於是張凡便認真地多握了幾秒鐘,才慢慢鬆開,心裡十分困惑地思忖道:這雙手好奇怪!

  奇怪在哪裡呢?

  涼、軟、滑、嫩、順,手上脈道細微平復,完全是處女的特徵!

  有親生女兒的女人,怎麼可能是處女?

  這中間有奧妙呀!

  張凡皺了一下眉,再打量她的面相。

  從面相上看,周韻竹和卜姑娘確實很像,但年紀上看,卻有些可笑:像姐倆兒。

  根據她女兒卜姑娘的年紀來進行猜測,周韻竹至少有三十七、八了,但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完全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婦。

  只有緊緊包在齊臀短裙里的身體稍顯豐滿,才稍微暴露了實際的年齡。

  「應該的,我是醫生,在昨天那個場合下,沒有理由不救人的。」張凡大度地說。

  周韻竹沖寬邊眼鏡道:「你出去吧,我和張大夫研究一下病情。你在門邊守著,無論是誰,都不准進來打擾。」

  「醫生或者護士呢?」

  「告訴他們,稍候。」

  張凡不覺偷偷吐了一下舌頭:有錢就是氣粗!醫生護士也不在話下。

  「是,夫人。」

  「還有,那個林處,你叫他走吧,跪在那裡影響不好。」

  「夫人,」寬邊眼鏡猶豫道,「卜董事長有死命令,這個姓林的必須每天跪滿兩小時,誰說情都不行。而且,這是姓林的心甘情願的,否則的話,卜董事長就要報警。夫人您看——」

  這麼一說,周韻竹也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寬邊眼鏡馬上行了一個彎腰禮,倒退著出了病房,隨手把門關緊。

  周韻竹引張凡來到病床前。

  「情況是這樣,我們家老卜剛才被市長叫去開一個會,只好由我來介紹一下情況了。」

  接著,周韻竹把卜姑娘的手術的情況簡單介紹一下。

  「那麼,找我來是——」

  周韻竹焦慮地說:「據主治醫生介紹,目前,她胸腔和腹腔還有部分積水,需要慢慢吸收消化,但醫生又說,消化的過程中,也許會突發胸腔炎和腹腔炎。因此,我特別擔心,想請教一下張大夫,您有沒有好辦法?」

  張凡俯身看了一眼昏睡的卜姑娘,道:「檢查一下再說吧。」

  嘴上這樣說,手上卻不動,把眼神看著周韻竹。

  畢竟,人家的女兒,人家不掀開女兒身上的毯子,張凡也不好貿然動手。

  周韻竹當然是看出張凡的意思,她停頓了一下,問:「檢查哪裡?」

  「全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