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張凡坐在吳局長辦公室里。
吳局長此時目光嚴肅,甚至透出擔憂。
在此前的調查過程中,警察局已經掌握了部分信息。
從現場看,銀駝峰現場的傷員都被神秘勢力及時轉移,沒有留下一個人。
但從現場草叢裡遺下的物品來分析,參與人員之中,有天際集團的人。
從河邊沙地上留下的車胎印上發現,事發前後,曾有一輛路虎車在此地停留。
這些情況匯報到吳局長這裡,他心裡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路虎車?
天際?
這兩個信息相當有趣。
路虎車,張凡有一輛。而且,在全省,這種高配路虎也僅有十幾輛。
天際和張凡有仇。
這兩者聯合起來分析,吳局長相當疑心:此事與張凡有點關係。
既然如此,讓張凡參與此事,恰好藉機保護他。
「小凡,銀駝峰事件,是樁大案。你恐怕不了解吧?」
吳局長敲山震虎地問。
「我忙得腳打後腦勺,沒時間看新聞節目。」張凡一臉「茫然」地道。
「嗯,既然你沒時間看新聞,」吳局長有幾分譏諷地道,「那我就把案件給你匯報一下。」
然後,娓娓地把案情講述了一遍。
張凡假裝認真,靜靜地聽完,忽然偏著頭問了一句:「破案是你們警察局的事,找我嗎?給報酬嗎?」
吳局長方才已經打量了張凡許久,在他介紹案情時,張凡表情輕鬆淡然,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吳局長當了半輩子警察,對人的觀察相當有見解:張凡越是這樣「輕鬆」,越說明他跟此事有關。
「報酬?談什麼報酬?這年頭,平安是福,平安就是報酬。」吳局長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說完後盯著張凡,看他的反應。
張凡很不習慣別人這樣緊緊地審視自己,嘿嘿笑了:
「呵呵,吳局,別藏著掖著了,你不就是想說,這案件跟我張凡有關嗎?」
「錯!小凡,你把吳叔想得太不堪了!」吳局長擺弄著手裡的案卷。
「那,你是什麼意思?」
「恰恰相反,我是想讓這個案件跟你沒關!」吳局長小聲地道。
吳局長這話,挑明了!
他的意思是說這案件與張凡有關。
「有關就有關,沒關就沒關。我是無所謂的。」張凡把雙臂抱在胸前,「反正我沒做什麼違法的事。」
張凡心想:綁匪綁架,我去救人,即使傷了幾個,也是屬於自衛!要知道,對方可是有槍啊,我不出手,難道挺著胸脯讓他們射成蜂窩煤?
吳局長把身子向後一靠,「哈哈哈,小凡哪小凡,嫩哪!」
「什麼意思?我本來嫩嘛!哪比得上吳局久經滄桑。」
「別跟我逗嘴皮子,我是為了你好,」吳局長壓低聲音,用只有張凡聽得到的聲音道,「銀駝峰現場死傷慘重!社會影響很大。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是重大治安案件,江清市領導受不了,省里領導也受不了,弄不好上頭髮怒,派大員下來坐陣監督限期破案,下頭怎麼辦?」
「怎麼辦?」
「下頭只好抓倒霉的來頂缸!那樣的話,誰跟你講理講法?需要犧牲你去平息社會上的議論,給廣大百姓一個交待,給上級一個交待。懂嗎?」
張凡第一次聽到如此說法,不禁心生寒意:
我自己太理想化了,看來真不行。
在社會上行走,要懂得行走規則。
否則,死都不知道刀從哪兒砍過來的!
要是上面追查下來,非得需要一兩個頂缸平息影響的替罪羊,我張凡恐怕也是「候選羊」之一吧?
可怕!
「那,吳局指示吧,想讓我做什麼?」吳局長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凡不由得完全相信他了。
「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然後,讓這個人消失。」
「殺掉?」
「殺不殺我不管,我需要的是這個人起碼不要在我大華國再次出現。」
「這人是誰?」
「泰龍團的一個王牌殺手。這次銀駝峰事件,他受邀前來,據說身上帶著一種能致人昏迷的藍蓿芥子毒。在銀駝峰行動中,他沒有完成刺殺目標的任務,正準備再次對目標下手,因此必須及時找到他。」
張凡完全明白了:天際請了泰龍,泰龍派了人帶著藍蓿芥子毒來殺張凡。目前,此人已經潛逃,並準備尋機再次對張凡下手。
這樣看來,張凡更有必要參與行動了。
不過,為了表示自己的「無所謂」,還必須繼續裝一下逼:
「你們警察花掉那麼多納稅人的錢,倒好意思找我一個平頭百姓去搞定一個殺手?」
「小凡,非得讓吳叔求你才行?這個殺手,只有你能找到。」
「什麼說?」
「還用我說嗎?大家心裡明鏡著呢。」
「我是一頭霧水。」
「哎呀,小凡,上次愛凡養老院走丟的老頭,你半天就給找回來了。你肯定有什麼……神技。吳叔也不想刨根問底,神技是你的秘密嘛。但這事,我只有求你了。」吳局長見張凡吃軟不吃硬,只好放下架子懇求。
「好,」看看擺譜擺得差不多了,張凡這才說,「這任務我接了。目前有線索麼?」
「根據全省車站監控錄像判斷,此人躲在省城,應該在林海區一帶。看,這是車站的錄像截圖。」
吳局長遞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個人,面目模糊,卻可以認得出是東南亞一帶人的臉型。
泰龍團正是起源於那一帶,殺手的基本組成也是那一帶人。
「另外,省警察廳在此期間,會配合你的偵察工作。」吳局長又道。
「我什麼時候動身?」
「車在樓下等著呢,市局派了一個精幹偵察員跟你在一起,為了是協調省警察局配合你。」吳局長面帶笑容。
「人多羅索,反而壞事。不要不要。」張凡擔心自己在行動的過程中使用神識瞳、小妙手、七星骰等神器時被旁人發現。
「這個人你認識的。快去吧。」
張凡見推卻不掉,只好同意了。
在局長助理的引導下,張凡一邊下樓,一邊奇怪地想:警察局裡的偵察員,有我認識的嗎?
走到大樓門口,助理指著樓邊一輛麵包車:「張先生,就是那輛車。」
張凡走到車門口,車門自動打開,裡面傳出銀鈴般的笑聲:「小凡,快上車!」
哇,原來是鄒方!
張凡跳上車,被鄒方伸手拉過去,與她並肩坐在後排。
「怎麼可能是鄒局?」張凡既驚又喜,打量著鄒方。
脫去警服的鄒方,別有一番風味。
一米七的細挑個頭,一身運動裝寬鬆地顯出她傲人的身材,山峰挺立,小腰盈握,腰臀之間的曲線柔得完美,全身都完全熟透仿佛要滴出水來。
絕對是一個氣質清秀的鄰家姐姐形象。
鄒方的眼睛亮亮地,看著張凡。
對於這個給她做過全身體檢和治療的男子,她心中格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既有幾分羞怯,又有幾分自豪,更帶著三分嬌嗔。
這樣的表情與她的身份有相當大的反差,倒像個小鳥依人的小妹妹。
因為在張凡下樓時,吳局長已經打電話把張凡的話告訴了她,所以,見前排的司機專注開車,鄒方悄悄地擂了張凡一下,笑道:「怎麼?瞧不起我?以為我是累贅?」
「差不吧。到時候遇到危險,我得先救你。不是累贅是什麼。」張凡玩笑地道。
鄒方小嘴一撇,柳眉一挑,幾分佯怒:
「你小看人!告訴你,當年我可是立過一等功的一線偵察員哪!」
「真的?」
張凡此前以為,鄒方能當上副局長,一是靠臉蛋,二是靠吳局長的關係。沒想到,竟然是因功提職呀。
不禁內心裡升起一陣敬佩。
「當年我……」鄒方剛要擺擺龍門,忽然看了前邊的司機一眼,「算了,有司機小王在場,我就不吹了。」
司機小王及時的拍馬:「鄒局,您的事跡還用吹嗎?全市誰不知道?前幾天我領女兒去圖書館借書,翻了翻前些年的舊報紙,鄒局,您當年是《江清日報》頭版頭條呀!那事跡……咱們局以後再也沒出過您這樣的……」
鄒方臉上紅了一紅,相當受用,自豪地看了張凡一眼:「哼,這回不說我是累贅了?」
「不了不了,只有跪拜!」
張凡誠心誠意地道。
車剛開出警察局一段路,張凡便對鄒方說:「鄒姐,先別去省城,繞個道,卻市郊鎮上,我有點急事要辦。」
司機按著張凡所說的鎮名,把車開到了玄爺家附近,張凡下車,把玄爺請了出來。
鄒方見請來個算命的老糟頭子,心裡很瞧不起。
張凡卻是熱情不得了,一口一個「玄爺」、「師父」。
鄒方實在看不下去張凡對別人熱情冷淡了自己,聲音不小地哼了一聲,刻薄地說:「這次任務,是省里的統一安排,江湖人士還是不要跟著攪和的好!」
張凡請玄爺現來,玄爺原本一腔興奮,想要展一番身手,不料身邊這個女人卻出口傷人!
玄爺的眼睛頓時陰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