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9章 我是遇上哲學家了

  這個人一看就是場面上的人,很豪爽,是那種屬於你花錢我就幫你辦事兒的痛快主兒。

  張凡介紹完自己的想法,他笑了一笑,跟張凡碰了碰杯:

  「張總,現在市面上最難辦的事就是單位進人。現在不像以前那麼簡單了,以前是給哪個頭頭塞包錢,就可以辦得到的。現在是,其他的條件都要符合,但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需要鄭老師有一些學術上的成果。」

  「嗯嗯。」張凡心裡卻在暗暗的嘀咕著:如果成果大到能當院士,還來求你做什麼?

  學生處長馬上看出了張凡心中的想法,卻也沒有迴避,直接說道:

  「張總,我的意思你可能沒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是,其他方面的工作也要做,但是學術成果這方面也要具備。怎麼說呢,這裡其實有一個巧妙的辯證關係,你有學術成果不一定進得來,但你沒有學術成果的就一定進不來。我也是實話實說,沒有半點保留,請張總和鄭老師考慮。」

  這話倒是讓張凡有點兒開竅了,抬頭看了一眼鄭芷英。

  鄭芷英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著急的,只能慢慢的順水推舟向前推進:「處長說得對,我回去之後,再把學術方面的事情給搞一搞,等條件具備了之後,請處長給引薦個門路。」

  「行,」處長爽快的答應道,「我們主管學生工作的副校長我可以給你引薦一下。」

  大家又喝了幾巡,漸漸的都有點兒喝高了,學生處長嘴上說話隨便起來,透露出了真感情,緊緊的拉著張凡的手,感慨萬千的說道:

  「張總,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經商的,自己賺錢自己花,不看誰的眼色,有人請茶也不慌。不像我,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掙些沒來由的錢,說不上哪天都全部加個括號再乘以零……」

  張凡也有點兒喝多了,便不顧禁忌,道:

  「你賣給鞏老師的那幅畫我已經看過了。像這種絕品,你也捨得出手,我真是不理解。」

  「唉,你有所不知……算了算了,一言難盡,反正是破財免災,從今以後遵紀守法,好好工作就是了。」

  酒席散去之後,張凡和鄭芷英回到山莊。

  鄭芷英有點兒悶悶不樂。

  張凡心中也明白,學術水平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辦得到的。

  現在發表論文的競爭那麼白熱化,想在核心期刊上和國際大雜誌上發表論文,何其困難!

  調度工作的事,難度挺大,不是花錢就可以辦的。

  兩人在房間裡喝了茶,休息了一會兒,看看窗外已經是夕陽西下,滿天橘黃,感覺到景色不錯,便攜手出去散步。

  沿著崎嶇的山間小路,慢慢的向上走。

  到了山頂上時,西邊的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山頂上有一個涼亭,叫做臨風亭。

  二人在亭上坐下來,觀賞落日的風景。

  張凡心裡確實第一次這麼沒底。

  以前辦什麼事情都是信心百倍,沒想到在今天這件事情上遇到了似乎不可克服的困難。

  看來,自己和鄭芷英在一起的希望遙遙無期。

  還有,辦不成事,心中有一種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看來,體制里的事,跟商場是有些不一樣。」張凡感慨的語氣中,有些歉意。

  鄭芷英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用柔軟的身體在他的身邊摩擦著,聲音溫柔,像是著落日的餘暉一樣,透出一種橘黃色的溫暖感:

  「你不要太過自責,你又不是在體制里混的。對於你來說,這種事情,你是門外漢,怎麼可能就一蹴而就把事情辦成了。」

  鄭芷英的安慰,並不能減輕張凡心中的負疚感。

  身邊這麼可愛的女人,她身上散發出兒的那種女性魅力,能使人發瘋。可自己卻不能為她做點什麼,這種感覺十分不好,以至於似乎晚上再伏在她身上做些事情時,信心都不足了。

  有自尊心的男人大概都是這樣,只有能夠滿足女人的要求,能給她提供她想要的一切事時,這時的性,才是一種勝利成果的收割,而不是強盜般的搶奪。

  「爺爺,我們到涼亭上坐一會吧。」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凡回頭一看,只見山路上一位長者,在一位少女的攙扶之下,正在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那位長者約有六七十歲,一頭白髮,從表情上可以看出來,是那種技術官和行政官兩者的混合體。

  張凡並沒有在意,拿出手機拍照落日的餘暉。

  這時,那兩個人慢慢的走上來,走到亭子裡,在張凡和鄭芷英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四個人互相看了一看,長者愜意的向張凡點了點頭,意思是打擾你們了。

  既然老者有這種善意的表示,張凡也不能無動於衷,便掏出中華煙,走了過去,「老先生,抽菸嗎?」

  說著自己也叨了一支。

  長才並沒有客氣,直接接過去。

  張凡用打火機給他點著了香菸,挨著他坐了下來。

  「真沒想到這裡的風景不錯,」長者抽了一口煙,感慨的說道,「夕陽無限好啊!」

  張凡感覺到,他似乎是故意省略了下半句。

  不禁心中琢磨到:

  是因為他自己年紀大了,下半句對他來說比較敏感?還是真的因為有什麼其他的顧忌?

  便沒有那麼文青地把下半句接上,而是笑了一笑:

  「是的,最美就是夕陽紅嘛。其實,夕陽的美不僅僅在於它的滿天絢爛,大概還是因為它同時也預示著明天的太陽將會從東方重新升起,從這個意義上講,夕陽其實是不落的。」

  張凡說著,看了一眼那位少女。

  少女嘻嘻哈哈,非常青春的道:「讓我理理,理理……我現在是不是遇見哲學家了?」

  長者連連點頭,看著張凡感慨的道:

  「你說的很有哲理。其實人的生命,不是一部電影,而是一部電視連續劇。這一集演完了,有自己的後代繼續上演下一集。這樣一代一代演下去,才形成從古到今,生命的一個連續過程。所以說,個體生命的興衰,其實只是一個過程,並不是結束。」

  說著,慈祥的看著少女,用手拍了拍她的頭髮:「我快落山了,可是,我孫女我正像八九點鐘的太陽,不是嗎?」

  張凡到是知道把一個少女比喻成一個八九點鐘的太陽的來歷,這是長者那個年代的人對年輕人再恰當不過的比喻了。

  只不過,長者並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誰身上那句話繼續接著說完,所以在張凡的心裡,也並沒有產生什麼過多的負聯想,只是把這句話當做一碗純雞湯來看待:

  「您說得對,太陽總是升起落下,落下升起,在太陽面前,人類挺渺小的,個人的際遇悲歡,想想也算不得什麼,過好每一天就是了。」

  長者眼睛一亮,打量著張凡:

  「你的話,很特別,讓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