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錢叔想拍兩件寶貝?」
「有中意的拍一下,沒中意的就是看熱鬧玩玩。閱讀很刺激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乘電梯來到十八樓拍賣大廳。
拍賣還沒有開始,迎賓小姐直接把二人引到貴賓休息室。
張凡第一次進這麼高檔的場所。這裡可以說是有如皇宮一般的豪華氣派,到處都顯示出金錢的無所不能。
裡面已經來了十幾個人,看樣子都是富豪級別的,大多肥頭大耳,腆肚挺胸。中間也有兩個女的,打扮得珠光寶氣。
錢亮跟他們都很熟,進來後就跟大家打招呼,然後和張凡找了一個角落座位坐下。
有好幾個人手裡拿著各自的古董,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互相評論著。
原來,這是江清市古董書畫界的一個習慣,每逢拍賣會開始之前,大家湊在貴賓室,互相探討各自手裡的東西,取長補短,如果有中意的,就私下在這裡成交了,也免去了拍賣佣金。
觀察了一會,張凡發現,這裡的中心顯然聚焦在一個白髮老者身上。
大家都恭敬地管他叫孟老。
孟老七十多歲,不胖不瘦,銀髮童顏,氣質高貴,一看就是古董界德高望重的人物。
大家輪流拿著自己的古玩,請孟老鑑賞。
孟老口氣相當權威,引經據典,博古通今,講得頭頭是道,解開了眾人的不少疑惑,不時引來一陣讚嘆之聲。
張凡初來乍到,不便說話,只是在一旁觀看。
聽孟老滔滔不絕地講解,也確實長了不少古董方面的見識。
大約過了十分鐘,貴賓室的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昂首挺胸的傢伙,身後跟著兩個彪形隨從。
咦?
張凡不覺一怔:冤家路,何其窄!
又碰見這個喪門星了。
「由公子來了!」
好多人都迎過去,熱情地跟由鵬舉打招呼。
顯然,由鵬舉是這裡的常客。
他很有風度地伸出手,跟各個貴賓握手寒喧,該叫叔的叫叔,該叫阿姨的叫阿姨,顯得很有分寸。特別是跟孟老握手時,躬身施禮,道:「孟老,家父托我向您問好。」
「好好。」孟老微著說,眼裡也滿是喜歡的神色。
由鵬舉一轉身,看見了角落裡坐著的張凡。
他眼裡立即閃出光芒來,如同貓見了老鼠那種興奮的光。上次,他把張凡整得不輕,連他的小醫務室都給封了。
呵呵,張凡這小子已經被我逼到窮途末路了,怎麼今天跑拍賣會來了?是不是窮急眼了,把家裡的傳家寶拿出來拍賣了?
而張凡也是凝視著由鵬舉,兩人的目光一下子在空中相遇。
各自內心的恩仇,使得雙方眼眶中祭出的眼光格外凌厲,如閃電般在空中相撞,差點碰出火花來。
張凡渾身氣場一抖!
真想衝過去,給由鵬舉一拳,砸爛那張臉:小子,搶走了我的女友不說,還搞得我幾乎傾家蕩產,要是不是我走運,現在已經窮困潦倒了。
由鵬舉最初的驚詫過去之後,隨即恢復了鎮定,臉上堆出笑容,熱情地道:「咦?老同學張凡怎麼也在這裡?」
張凡哼了一聲:「怎麼,我就不能在這裡了?」
「這兒是貴賓室,都是參加拍賣會的成功人士。」
「我不成功麼?呵呵。」
由鵬舉上下打量張凡,搞出十分詫異的表情來:「你成功嗎?你不是賣壯陽藥被拘留了嗎?怎麼,出來後改玩古董了?這個行業,你玩不起。」
由鵬舉這一番話,引來一片鄙視的眼光,全都對著張凡,那意思是說:我們這個高貴的圈子裡,怎麼混進來江湖賣藥的窮小子?
連坐在張凡旁邊的錢亮,都臉色暗淡下來,覺得自己很沒面子。
張凡並不正面回答,反而微笑問道:「由同學,我記得泡妞是你強項,沒成想,你也玩起高雅了?」
由鵬舉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怕張凡繼續倒出他在學校的那些損事,便不再理會張凡,對隨從說:「拿出來,給孟老看看。」
隨從拉開大提包拉鏈,從裡面抽出一個畫軸,放在茶凡上,慢慢地展開。
一群人圍了上來,都想看看江清城有名的由公子又帶來了什麼好寶貝。
隨從慢慢滾動畫軸。
當畫面全展開之後,圍觀的眾人發出一陣驚嘆:
「這不是朱銳的《西山行圖》嗎?」
「朱銳!」
整個貴賓室頓時洋溢著一片驚艷氣氛:沒有人想到,朱銳的作品竟然出現在這裡!
孟老用手扶著老花鏡鏡架,俯下身細看,看得極為仔細,半晌,抬起頭,嘆道:「噢,沒錯,確實是宋代朱銳的真品!大家看,朱銳的特色很鮮明哪:筆墨清潤細勁,形容布置,曲盡其巧。朱銳的作品本來不多,火燒圓明園後,朱銳的存世更是鳳毛鱗角了。真是難得呀,難得。」
由鵬舉一臉的得意,又斜了張凡一眼,好像在說:這個,你玩得起麼?
孟老激動得臉上發紅光,「由公子,老朽對朱銳的作品心儀己久,但至今沒有求到一幅。這幅畫,老朽有意收藏,怎麼樣,你就不要拍賣了吧!」
由鵬舉笑了:「孟老,真不好意思,這幅畫是家父去年花三千五百萬從外省拍得的,自家準備長期收藏,沒想出手呢。」
孟老有些尷尬,轉而笑道:「由公子,你不地道呀!你拿朱銳的絕品把老朽的饞蟲給引出來了,又不賣給老朽!這不是吊胃口嗎?哈哈。」
眾人都知道,以孟老的地位和聲望,收購誰的藏品,是一件榮譽的事情,無形中也提高了被收購者的信譽,更何況,孟老家底極厚,出手大方。
「由公子,你可以考慮一下。」有人勸道。
「孟老不是誰的畫都肯收的,由公子,孟老肯收你的畫,這是你的一份榮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