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
輕輕一聲。閱讀
所有人都抬頭看去,只見對面的牆上冒起一團灰塵,有如子彈射在上面。
簽字筆有一半扎進了牆縫當中。
舉座無聲。
幾張臉,全是灰灰的,眼睛寒寒的,肚裡的酒都當冷汗出了。
張凡卻並無自傲之意,半真半假地調侃道:「如果你們村兒挪用我的20萬塊錢,我會去商店買100支鉛筆,把你們村的每一個輪胎都扎爆……你信不信我幹得出來?」
那個年輕村委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像是上吊初期沒死透的樣子,眼睛外凸,舌尖微露。
村長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用手扳住簽字筆,費了很大的力氣,搖呀晃呀,才把那支簽字筆拔了出來,看了看簽字筆,又看了看張凡,「張總,武俠小說里的大俠也趕不上你一半!」
「武俠小說里的東西你別信。」張凡淡淡地道,喝了一口酒。
幾個村委現在心裡都暗暗明白了,昨天晚上一定是張總去塑料製品廠做了什麼「工作」!
「張總,您真是我們農民的大俠!」
「張總真是替我們出了口氣!」
「有了你,我們覺得不再任人宰割了。」
聽到他們越拔越高,簡直要上升到某個不該涉及的層面了,張凡忙苦笑了一下,假裝糊塗的道,「你們說什麼?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我是個很現實的人,在商言商只言商,咱們雙方把買賣做好就成了。你們把金針菜種好,以後,我不會虧待全村父老的。」
吃完飯,開車一路回到京城。
涵花還在陳琛家裡等張凡,張凡到達時已經是傍晚了。
涵花昨天晚上沒有回家,跟陳琛睡在一張床上,兩人聊天聊到天亮。
女人之間容易把話說透,涵花把自己和張凡在張家埠醫務室外那個夜晚聽到的秘密說了出來,陳琛也把自己當年拋棄張凡的事講了,講到難過的地方,兩個女人抱頭痛哭。
涵花哭著道:
「媽,你別怪小凡不來認你,其實他在心裡早已經認定你這個親媽了。只不過他是個好人,是個孝子,養父母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他不想讓養父母傷心!其實他總是左右為難,心裡也很苦的。」
陳琛泣不成聲,「涵花,小凡吃的苦太多了,多虧你在他最困難最絕望的時候幫助了他,你做的事連我這個親媽都沒有做到,我謝謝你。」
「媽,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其實自己心裡明白,自己很配不上小凡,不過我心裡只有他一個人了,裝不下別的,我這一輩子只對他好,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背叛他,請媽媽放心。」
「是的是的,我看得出來。以前,聽說他結婚,媳婦比他大好幾歲,其實媽挺不放心的,怕小凡被一個有心機的大姐姐給控制、給欺負。今天親眼見到你,第一眼,媽這顆心就放到肚子裡了。」
張凡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陳琛和涵花眼睛都紅紅的,便驚奇的問道,「涵花姐,你惹阿姨不高興了?」
涵花一樂,輕輕拍了張凡一下,嗔道:
「什麼阿姨阿姨的,以後不許這麼叫!把自己的親生母親叫阿姨,老天爺都饒不過你!」
張凡一愣,看了看涵花,又看了看陳琛,「怎麼,你們倆通話了?」
陳琛點了點頭,拉住張凡的手:
「小凡,你心裡拐不過彎兒來,先不叫媽也行,只要你明白,媽不是狠心拋棄你,實在是萬不得己……當年,那種環境,自由戀愛都是問題,我一個女人,若是單身帶著一個沒名分的孩子,不但會失去工作,更會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張凡點點頭:「我理解。要是不理解,我能來看你嗎?」
涵花這時才想起來正題,問道,「你去阿蘭村里,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張凡輕描淡寫的說道,「做了一點點工作,基本上擺平。」
阿蘭早已經從手機上得到了來自村裡的好消息,連連對張凡表示感謝:「張哥哥,我們村里全村都在感謝你,我代表全村人給你鞠個躬。」
說著,真的給張凡來個三鞠躬。
張凡扶住阿蘭,笑道:「沒什麼,我就是氣不過。另外,這事你不要跟村里透露我們之間的關係,否則的話,也許會給你惹麻煩的。有些事,要往壞里打算,往好里做。」
「我明白,我不說,村裡的人沾不得,我說了,他們會找我托你辦事的,七大姑八大姨,麻煩得很。」
阿蘭道。
涵花看到阿蘭看著張凡時那感激的眼神,不由得心裡暗暗有幾分擔心,不過,表面上什麼話也沒有說。
阿蘭沒有發現涵花眼睛裡的異樣,繼續道:
「……我們村,我們家,一輩子都忘不了張哥哥……」
張凡不希望別人對他如此感激涕零,這對他是個負擔。
想了想,搖搖頭:「阿蘭,這事兒,我其實不光是為了你們村,裡面另有原因。」
「什麼原因?」阿蘭問。
張凡笑笑:「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
涵花更詫異了:張凡此次行動,最開始就顯得衝動,不像平時的張凡。難不成,張凡此行真有隱情?
此時此刻,在聯豐端的辦公室里,不斷的傳出唉聲嘆氣。
年豐端躺在沙發里,額頭上放著一條濕毛巾,頭疼欲裂。
張凡,張凡又回來了?
他明明掉到懸崖下了,竟然能夠起死回生,難道老天爺真的庇護他?
前幾天,是年豐端挺幸福的日子;
張凡這塊心病,終於除掉了,該我年某展展宏圖了,天健,等著吧,一年之內,不搞垮你我不姓年!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張凡竟然捲土重來,年豐端簡直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一急之下,頭痛發作。
秘書彎腰跪在沙發前,如狗一般前傾身體,一邊摁年豐端的太陽穴,一邊假裝心疼地道:
「年總,您別過於憂慮,身體重要呀!」
年豐端斜了秘書一眼,「那四個特戰隊員的計劃進展到了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