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花一笑,「古人說,善不嫌小而不為,書不嫌多而不讀。閱讀」
張凡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麼多書,我看到就頭疼。」
「讀書是個享受的事,怎麼可以頭疼?」
「你有所不知,我每日被俗事纏擾,應酬極多,往往是一個酒局下來,滿肚子滿腦子的都是乙醇燃燒,哪還有心思去耐心讀書?」
「醫神談吐文雅,看來是個飽學之士。」
「其實,我倒是挺羨慕你們有時間讀書的人,真想速成往腦子裡灌幾本書,雖然天質愚鈍,但可以附庸風雅。」
「你真有此意?」萱花驚喜道。
「當然。」
「那我就幫你實現願望吧。」
萱花一笑,走到一個柜子跟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條紅色絲帶,笑盈盈遞給張凡:
「給!」
「這是什麼?」張凡看見那絲帶上面繡著奇奇怪怪的文字,像是咒符,不禁問道。
「它叫通靈帶。」
「通靈?」
「通天通地之靈,系在頭上,可以瞬間記下一本書啊。」
張凡半信半疑地接過來,輕輕的記在頭上,然後打了一個蝴蝶結,對著鏡子道:「怎麼像是B國的武士。」
萱花靠近過來,兩人的臉部被鏡子框在一起,像是一張合拍。
張凡聞見了她髮絲里散發出來的清香,不由得把手從她背後伸過去,攬了一下。
她並不推卻,又往他身上靠了一下,彈性很好地碰到了他的胳膊,鶯聲道:「你氣質不像武士,要是再多往腦袋裡裝些書,胸有詩書氣自華,肯定更帥了。」
張凡點點頭:「你推薦幾本,我試試。」
萱花指了指身邊的大書櫃,「這裡是四庫全書精選集要,全是國學精華,你隨便翻翻,就會吃進肚子裡,然後可以去大學教古代文學了。」
張凡搖了搖頭,「這些散發著腐氣的古物,我不太感興趣。我更喜歡大眾式快餐,比如千家講壇之類,四庫全書這些,只能算是故紙,看多了,人會發呆變傻,也有變狂的,於我用處不大。」
「噢,既然這樣的話,你不如學學大華國文化的核心資產。」
張凡感覺這個詞挺新奇,「何為咱大華國文化的核心資產?」
「唐詩宋詞加元曲啊。」
張凡贊同的點點頭,「那就來這幾樣吧。」
「好。」萱花說著,打開另一個書櫃,從裡面拿出厚厚的三本書。
一本是《唐詩大全》,一本是《宋詞總覽》,一本是《元典合集》。
張凡首先拿起唐詩大全,快速的用幾秒鐘翻完。
腦海里馬上出現各種各樣的詩句,書中的全部內容,都進到了大腦中。
接下來,又翻了一下另兩本。
也是馬上接收記住了。
大約是接受信息太多,有些燒腦,張凡感覺到自己的臉都熱了。
他喘了口氣,把書放下,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當然不知道,那是文青的衝動,一種往往耽誤了其它處事智慧的純文青衝動。
好好想,真想馬上提起筆寫幾首詩,然後發在朋友圈裡秀一秀,博幾個贊,或者拉一波仇恨。
鮮花仙子也不說話,看著張凡輕輕發笑,笑得很甜。
「你笑什麼?」
「你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張凡雙手一攤,對著鏡子看了一看,苦笑一下:「我還是那副呆相!」
萱花仙子搖了搖頭,「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了,像個學者,像個詩人,像個作家。」
「都不像,」張凡自嘲地笑道,「特像一奸商。」
「不不,起碼像一網絡寫手。」
「請你不要污辱我的收入好嗎?」張凡嘿嘿苦笑起來,伸出手指,舉在萱花仙子面前,「你仔細看清楚了再說話:沒有骨節粗大,沒有肌腱炎!一雙健康的手!」
萱花仙子抬起小手,輕輕與張凡小妙手對了一掌,「張醫神,不管怎麼說,你己經記住了這三本書中的全部內容,連一個字都不會差。於是乎,偶爾,你就會從嘴裡透露出那麼一兩句,這就叫才華橫溢啊。」
「我真有才華了?」
「真有!」
「何以見得?」
「你不信的話,可以檢驗一下,我們兩人對幾句詩,有沒有才華立馬就現形了。」
「對詩?什麼年代了!酸死了。」張凡一聳肩,「請吧。」
萱花仙子含情一笑,轉身望向窗外。
窗前,一樹桃花正開。
微風吹來,樹下雪白一片花瓣。
「落英繽紛不是雪……」
萱花仙子吟了一句。
然後乜斜俏眼,瞟向張凡,「你對下句吧——」
張凡有生以來從未與人對過句子,此時見她眼光如鉤,鉤起心中文情一片,絞了絞腦汁,想了半天,湊成了一句:「無那心寒酒重溫。」
萱花仙子小嘴圓張,驚得媚眼如絲,「好有創意!張醫神,你這句觸景生情,又有典,簡直是絕句。」
「絕句倒談不上,」張凡頗有成就感,「不過,你說得也是有道理,肚子裡文章多了,一使勁就會擠出幾句詩。」
「呵呵呵……」
一陣笑聲從身後響起。
兩人急忙回頭。
是小月。
「你這瘋丫頭,進來也不報一聲!」
萱花笑訓道。
小月看來是急急趕路,小臉紅紅的,香汗津津,把薄衫緊緊地貼在胸前,有些部位因此無所遁形,別說張凡和萱花仙子看了十分驚異,就是她自己,也有些覺得不妥,忙用纖指扯起胸前衣衫,搧了幾下,不知是賣弄,還是遮羞,反正動作相當地撩人,搧完了,把衣衫放下,那薄衫並不聽話,依舊緊貼在肌膚之上,她也無暇再去理它,任憑它倆囂張顯眼,笑道:「張醫神,嘻嘻,一使勁擠出的不應該是詩呀!」
「不是詩是什麼?」
「是屁!」
小月說罷,又笑了起來。
這大雅的氛圍,被小月一個「屁」字,沖得破敗不堪!
萱花仙子佯怒道:
「還不快去給張醫神收拾房間!」
「好滴!」
小月答應一聲,飄飄然跑掉了。
張凡見萱花搞了這一陣,微顯疲態,便關切地道:
「你去休息休息吧,不用陪我,我找本書看。」
說罷,把頭上的通靈帶解下來,還給萱花,「這個還給你。」
萱花一樂,把張凡的手推回來:「喜歡?就送你了。」
「這等金手指,是天地神器,我怎麼可以隨便收?不行。」
張凡說著,把通靈帶塞在她手裡。
萱花忽然靠近半步,媚眼如絲,悄聲道:
「見至寶而不動心,你真是至誠君子。」
張凡感覺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詩樣的清香,聲音里微微帶著顫音。
「仙子過獎了。」
她抬起雙手,把手繞到張凡脖子後,把通靈帶輕輕繞一圈,然後在胸前系了一個蝴蝶結,拍了拍張凡的肩膀,聲音突然肅穆許多:
「收下吧。我雖身在仙界,卻時常觀察人間,頗知百姓不易,底層多舛,感慨良多,立志援手,卻有心無力,往往望而興嘆,嗟嘆不己,夜不能寐,我之病狀, 亦與之多少有些關聯。你收下此物,並非為己而為公,期待此物能助寒門英才順風順水,成天下棟樑。」
此一說,說得句句如山,字字帶血。
張凡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