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清蘊仙子會來嗎？
仙子沒來，小狐卻要死了？
張凡伸手，輕輕捏住樹枝，搖晃著，「小狐——」
是不是清蘊仙子已經來過？
已經把小狐帶走了？
此念一出，張凡心中一提：
看來，小狐凶多吉少了！
「去拿把小鍬來！」
張凡說著。
「嗯。」
苗英答應著，轉身去倉庫里。
「巧花，你去弄一桶水來。」
張凡道。
巧花也是答應著，轉身去樓前水龍頭那裡去了。
兩人都走掉了，張凡悄聲道：
「小狐，你在嗎？快現個身出來！」
話音剛落，樹幹晃動了一下。
小狐的臉，慢慢從樹皮上現出來。
蒼白的，十分憔悴。
還是那麼美麗，聲音卻是有氣無力：
「張醫神，你可算回來了。我以為看不到你最後一眼了。」
說罷，兩隻細長美麗的眼睛裡，滴落下幾個淚珠。
淚珠順著銀灰色的樹幹，向下流淌。
「到底發生什麼了？」張凡急急問道。
小狐伸出手，拭掉眼淚，聲音輕輕：
「清蘊仙姝派使女來，告訴我一個壞消息。我下凡的事，被仙界發現，我已經被除去了仙籍，從此只能留在人間。」
「啊？這未必是壞事。人間也挺好的。」
「可是，我仙籍被除，仙靈自然被收回，所以葉落了，枝幹也枯萎了，現在全身的仙靈之氣正在慢慢消失，很快就……會死掉了。」
「清蘊仙姝也沒有說救救你？畢竟你在她身邊服務這麼久！」
「她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事她說了不算，仙界律法嚴苛，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而且，這事她肯定要受到牽連。」
「那怎麼辦？你還能堅持多久？」
「我現在就是一絲命懸，樹幹里還有最後一縷殘氣，消散完了，也就完了。只可惜，要是有九陰九陽骨泥……」
「我弄到了它！」
張凡興奮地叫起來。
「啊？你真弄到了？」
「還騙你嗎？」
張凡說著，從提包里取出那個報紙包，輕輕打開：
「小狐，你看，我已經替你復仇，這就是雷公的骨灰，我照你的辦法，用你的衣服燒成真火……」
小狐微微地有些喜悅，「那好，你把它埋在樹下，試一試吧，對於我來說，這是唯一一條活路了，行與不行，三天可以見分曉。」
張凡忙用手在樹下摳了一個坑，把九陰九陽骨泥放進去。
這時，巧花和苗英過來，培上土，澆上水。
三人圍在樹邊，看了好久。
什麼動靜也沒有。
只好慢慢等吧。
三天，三天後會是什麼情況？
小狐能活過來嗎？
苗英輕輕扯了張凡衣角一下，柔聲道：「別傷心了，我看，小狐沒事。」
巧花也勸道：「小狐是靈仙，不會輕易就死掉的。」
張凡沒有作聲，心裡難過，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發一回瘋。
「小凡，早飯還沒吃呢！」苗英道，「我剛剛煮好了小米粥，還有你最愛吃的炒榨菜……」
見張凡不動，巧花輕輕挽住張凡的胳膊，「走吧，去吃飯，我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苗英為了活躍氣氛，開玩笑道：「我看你腰越來越粗，前胸後背越走越遠了。」
巧花白了苗英一眼：「英姐，這些日子，你後邊翹得也不太像話了，還有臉說我？」
苗英被說中了「弱點」，下意識地把手背後邊，在相關部位上摸了摸，臉上不由得有點紅，暗暗罵自己，這點肉，怎麼全集中在那裡了！
在村里，要是女人的肉長在那裡，會被人罵狐狸精的！
好在張凡對此經常有正面的評價，要不然的話，苗英真想使菜刀把它削平一點。
吃飯時，巧花一邊大嚼煮雞蛋，一邊笑道：
「小凡，你真給那個小姑娘面子啊！」
張凡不解地問：「這話從何而來？」
「當時，我推你們三個，那兩個被我推飛了，你也裝作被推得撞到牆上。這不是給她們台階下嗎？你的意思是在說，我都被撞倒了，你們兩個被推倒就不算丟人了。」
巧花此話一出，張凡心中卻是閃過一陣失落。
我哪裡還會顧及到給別人面子！
那是我自身功力喪失。
別說巧花了，就是苗英跟我較力，我都不一定能勝出。
苦笑一會，沒說話，慢慢吃，眼裡卻是不由自主地現出落寞的神情。
苗英心細，發現張凡不對勁，急忙在桌子下面，踢了巧花一腳，叫她閉嘴。
巧花也發現張凡臉色微變，不解地盯著他：張凡今天是怎麼了？
「小凡，」巧花輕輕碰了張凡一下，若是沒有苗英在面前，巧花肯定會柔軟無比地伏到他懷裡，幾聲嗲下來，張凡就是一臉雲霧，也會雲天日出，眼下，也只能情意綿綿地看著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張凡仍然沒說話。
「是不是那兩個女孩捉弄你了？你說，我過去削她倆！」
張凡繼續苦笑，無奈地道：「你已經把她倆削得夠嗆了。」
「那……」巧花眨了眨眼，忽然醒悟了什麼，「小凡，是不是你——」
話說到口邊，卻沒有吐出來：畢竟，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太可怕了。
張凡慢慢把一隻酥餅掰開，放在嘴裡嚼，表情還是那麼茫然，裝快樂都裝不出來。
苗英意識到有大事發生，緊張地站起來，搓著手，坐到張凡身邊，身子緊緊地貼過去，香噴噴的口氣如麝如蘭，「小凡……要是有什麼事，你別憋在心裡，說出來，我和巧花都會幫你。」
巧花一見苗英賣萌，心頭微怒泛酸，也把身子挪了挪，擠到張凡另一邊，一雙纖白細長的手，攀上肩頭，說出來的話，比苗英更甜幾分：
「小凡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說出來，我就豁出這條命，也要給你出氣！」
苗英情知巧花吃醋，便坐直了身子，鄭重地道：「小凡，你不說，窩在心裡，窩出病來，讓我和巧花怎麼過？」
巧花輕輕搡了搡張凡，嬌聲道：「小凡，你要是再不說，今晚，我和英姐睡一個房間，把你關門外邊！」
苗英臉色一紅，斜了巧花一眼：你從來都是夜不閉戶、開門揖盜，這謊話也好意思編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