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說完這句話,就任命地閉上眼睛,等待著父母的宣判了。
爸爸媽媽沉默不語了。
過了五、六分鐘,媽媽小聲問:「她,帶孩子麼?」
「沒生過。她結婚不長時間老公就走了。」
「噢,」媽媽扭頭看看爸爸,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又問張凡,「小凡哪,你是不是擔心娶媳婦給家裡增添負擔,這才找個寡婦,想省點錢?」
張凡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暗道:媽,你想得也太古怪了!
「媽!你說什麼話呢!」
張燕一下子看出哥哥心情不好,生氣地斥責媽媽。
「哥哥是那種沒檔次的人麼?你以為我哥『剜筐里就是菜』?」
「我沒說呀!」媽媽辯解道。
「你也不看看,我小嫂美成什麼樣了?電視上的演員,有幾個能跟她相比!」
張燕說得沒錯,涵花長得確實屬於能「驚動中央」那類的!
媽媽和爸爸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這個劉涵花實在是像朵花兒,看來兒子是真心喜歡她。
「那……只要你覺得她好,家裡沒意見。」爸爸首先表態。
「是呀,小凡,只要你們倆過得和和氣氣,她結過婚又有什麼?還有,她大你幾歲也不是事兒,你沒聽說過,『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五,賽老母』?」
「就是嘛。現在這些女孩,即使沒結過婚,你能保證她沒跟男人睡過覺?哼,說不上經過幾手、流過幾回了!」張燕憤憤不平。
「閉嘴!一個姑娘家,說這樣的話,也不臊得慌!」爸爸斥了一句。
「哼!小嫂就是比她們強多了!」張燕不服地說。
媽媽喜愛地用手撫摸著手機屏幕,「這個閨女,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個好媳婦!媽其實好喜歡。」
「爸,媽——」張凡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媽媽道:「人家涵花也不小了,別把人家拖老了,既然你決定了,趕緊把婚事辦了吧。媳婦娶進門,爸和媽也就放心了。」
「好!」
吃完飯,張凡馬上開車直奔妙峰村。
「涵花,我有個特大喜訊要告訴你!」張凡一邊開車,一邊給涵花打電話。
「什麼喜事?孟三他們又幫你聯繫到了大客戶?」
「不是不是。先不告訴你,等見面再說。」
張凡放下手機,加大馬力,風馳電掣,一心要當面給涵花一個驚喜。
豐田一溜煙地開進了妙峰村。
咦?醫務室門前怎麼這麼多車?
張凡心中一驚:出事了?
只見醫務室前停著四輛警車,還有一輛白色麵包車,車上印著「江清市藥品監督管理局」字樣!
藥監局?
他們來幹啥?
如果是來檢查工作,那警車又是為了什麼?
張凡把車停在路邊,剛剛熄火,警車突然打開門,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車裡跳出來,沖張凡喊:「下車下車!」
張凡心裡格登一下:壞了!
果然出事了!
八成是益元藥酒的事犯了!
接著,那輛藥監局的麵包車門也開了,幾個制服人員跳下車。
張凡一眼就看見了一個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人——由鵬舉!
由鵬舉拄著兩支大拐杖,一隻腳上打著石膏。
上次,賀峰一腳將由鵬舉踹塌了腳掌,這小子今天看樣子是來報復的吧。
不過,這小子身穿藥監局工作人員制服,看來是調入藥監局工作了。
張凡的目光落在他那套筆挺的制服上,竟然難以移開,心裡一陣羨慕嫉妒恨,酸酸地:麻地,我三年寒窗,混成個小村醫,由鵬舉三年胡鬧,混成個公務員……
好工作有的是,但是,我這農家窮小子……
好白菜被豬拱了!
好窩兒被狗占了!
麻地,哪天我有能耐了,一定也弄個好工作。
男人的一生不風光一回,真特麼白活了,也對不起自己的女人!
由鵬舉的眼光相當敏銳,一眼就看出張凡內心的感受,他相當得意,故意把胸挺起來,撫摸一下制服,用手指撣掉肩頭的一片樹葉。
張凡見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破,馬上把眼光從由鵬舉的制服上移開,望著路邊一頭拱臭水溝的豬。
「王隊長,就是他!」由鵬舉用拐杖指著張凡,對一個中年人喊。
為首的王隊長威嚴地邁著方步,走到張凡面前,亮出了手裡的證件,拖著長聲不可一世地問:「你……叫張凡?」
「是呀,怎麼了?」
「怎麼了?我們是藥監局嵇查大隊!」
「嵇查大隊?呵呵,你就是飛虎大隊,我沒犯法,也輪不上你嵇查!」
張凡情知在死敵面前認慫只能招來更大的攻擊,只有寧折不彎,死也要死出體面來!
「你涉嫌制售假藥,我們決定對你的作案窩點進行依法搜查!」
制售假藥!作案窩點!
帽子扣得好大的樣子!
張凡想:這是要往死里整我呀!
由鵬舉拄著拐杖,上身一搖一晃走過來,笑哈哈地道:「老同學呀!咱們又見面了。」
「哈哈,啥時候鑽進了公務員隊伍?」張凡嘲諷地問。
「話可不能這麼講!啥叫『鑽』進了公務員隊伍?這是命。比如你吧,農民的兒子,命里就是當村醫的命。我吧,富二代,就是當公務員的命。對於你來說,最不幸的是我在藥監局工作,神聖的工作職責就是專門鎮壓你這種制售假藥的不法分子嘍。」
張凡冷笑一聲,看著由鵬舉的腳,「關切」地問:「我說由鵬舉,腿瘸成這樣,還堅持工作?怕是要落下殘疾了吧?」
「哪裡是為了工作!我今天是特地來看看老同學是怎麼二進宮的。」由鵬舉笑道,「怎麼樣?老同學,讓我們進去查一查你的地下作坊?」
王隊長不耐煩看這兩個人鬥嘴,把手一揮:「搜!」
一伙人衝進醫務室,不一會,就把一桶益元藥酒拎了出來。
「哈哈,人髒俱在!老同學,走吧。」由鵬舉陰陽怪氣地說道。
張凡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