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又笑了,他不好意思跟肖燕說林巧蒙是他的女人,只能含糊地說:「這事你別管了,呵呵,我給她面子,她才有面子……不不,這話你當我沒說,你可不准偷偷告訴她!」
肖燕被張凡害怕的樣子給逗樂了:「未必,我管不住自己的嘴,我高興了會向林所長匯報你誹謗。」
「第二個呢?」張凡扭頭問道。
「我媽的病現在很重,你剛才也看見了,胃潰瘍到了晚期。幾年前,已經在醫院手術切掉二分之一,這次要是再切,恐怕就沒胃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保守療法讓她恢復?」
肖燕信任地看著張凡。
在素望堂幹了這麼長時間,她親眼見到張凡治好了多少病人!
好多都是絕症,用單架擔進診所來的!
瀕死的人,經張凡一副藥就轉危為安!
抬著進來,蹦著出去!
素望堂就像一個產科,多少生命在此「誕生」!
所以,對張凡,她是無比的信任。
「嗯,」張凡稍顯為難。
他心裡明白,像肖燕媽媽這種晚期的潰瘍,乃是器質性的病變,就像一隻蘋果,已經腐爛了,怎麼能讓它變成新鮮蘋果?
這個難度……不是難度,是坎兒,一個無法越過去的坎兒。
不過,張凡不想讓肖燕傷心。
他一瞬間就恢復了「自信」,笑道:「你真讓我傷心!」
「啊?」
肖燕不明就裡,扭頭去看張凡,只見張凡臉上露出一層憂傷。
「太不信任我了!」張凡搖搖頭嘆著。
「我怎麼不信任你了?不信任你,我難道會找你給我媽治病,不直接去大醫院?」
「如果信任我,還需要問嗎?你應該這麼說,『唉,那個誰,張凡,哪天抽空把我媽的胃病搞定!』這才是信任。」
「撲哧!」
肖燕終於被張凡給搞笑了!
從昨天接到媽媽的病訊,一直到現在,肖燕的心裡陰雲沉重,精神都快崩潰了,眼下聽到張凡這輕鬆的一句,一切擔憂都消除了,心裡陽光一片,溫暖一片。
「別笑,我是老闆,從不跟員工開玩笑的!」張凡更牛了一些,油門快要踩到底了。
「你慢點開好不?」肖燕伸手打了張凡一下。
張凡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危險駕駛。
馬上把油門松一些,笑道:「交警小姐,快說你第三個要求!」
肖燕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儘管張凡前兩個要求答應得輕鬆快活,但肖燕是個聰明人,她怎麼可能看不出張凡是為了她的感受!
真是個好男人!
答應人家的苛刻要求,還要照顧到人家的感受,還要把事情說得那麼容易,那麼隨便,仿佛不是肖燕求張凡,而是張凡的素望堂診所空房子太多,哀求肖燕一家搬進來住!
又好像張凡身懷絕技,看到病重的媽媽,要一顯身手牛逼一回似的!
世界就是這樣,做好事而盡力不讓受益者感激的人,才是真正的善良。
而那些做了好事到處宣揚的人,基本是別有目的,不一定是什麼好人。
肖燕的感動,無法用語言敘說。
越是感動,越是覺得張凡是個天下最好的男人,她越是難以啟口。
因為她的要求有些「欺負老實人」了,有利用別人的善良之嫌!
利用別人的善良,是天下最大的不善良。
「張總……」肖燕臉憋得微微泛紅,京城早晨的陽光,輕輕拂在俏臉上,有如盛夏的牡丹一般,微香微紅微微地在風中顫動。
張凡恰好扭頭過去,看見一個仙子般的側影。
「說吧,」張凡忽然認真嚴肅起來,繼續輕佻下去,是不是有施嗟來之食的嫌疑?「肖燕,說實在的,人與人之間,有恩必報,其實是一種精神享受。你就讓我享受一下吧。」
去!
張凡說完,馬上後悔得差點把舌頭給咬去!
本來想認真嚴肅一些,沒想用詞不當,竟然說出了最不嚴肅的一句話。
本意無可非議,岐義相當可惡!
壞菜了,這一句一出,在肖燕眼裡,張凡豈不成了一個卑鄙的男人?
這個男人竟然要跟肖燕做交易!
張凡膽怯地看了肖燕一眼,「肖燕,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就是……」
肖燕沒有說話,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偷偷在他腿上擰了一下,小聲斥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滾下車?好,你馬上停下來,把我們一家扔路邊上!」
「肖大護士長,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不不,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想要你……」
「嗯?」肖燕用擰了他一下,「再說,我跳下車了!」
「不不,我是真想享受一下……不,我是真想幫助你一下……」張凡急得汗珠從額頭上沁出來,一臉的窘迫,樣子相當可憐。
肖燕把手從他腿上鬆開,回頭看了後排,媽媽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經躺在座位上睡著了,弟弟低頭在玩手機遊戲,搖頭晃腦地,沉浸在砍殺之中,根本沒注意前排的事。
肖燕這才放下心來,嗔了張凡一眼,柔聲笑道:「你別以為我智商那麼低!跟你相比,我智商高得要交智商稅!我明白你是個好人。」
「那你快說吧,我保證答應。」
「那我就說了……我弟弟的事……」
「嗯,說吧。」張凡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鏡子裡面,肖雄正在入神地玩遊戲,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弟弟在縣城裡跟一夥混混在一起,早晚得學壞……不不,可以說,已經學壞了。我想,這次進京把他帶進京城,讓他在我身邊,我可以隨時管教他,也叫他遠離那些狐朋狗友。」
「對頭!」
「我想,他一個大小伙子,成年人了,總不能永遠靠我這個姐姐吃飯吧,我打算叫他干點工作。」
張凡點了點頭:「不工作,閒也閒壞了,整天打遊戲不是個出路。他有沒有一技之長?」
「哼,除了打遊戲,沒有一技之長。」肖燕臉上閃過一絲焦慮。
張凡沉默著。
這種廢柴,社會上現在見得多了。
大多是些糊不上牆的爛泥巴!
脖子上掛大餅子都會餓死的懶人。
張凡在高鐵站已經看透了這位窮人家的貴公子。
工作?
倒是可以安排。
不但天健苗木那邊需要人,就是素望堂診所這邊也需要一個專職司機來拉貨送貨、接送特殊病人。
可是,這種人可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