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海面上一片黝黑,無數隻老鼠奮勇泅水,爭相向前,一個個尖嘴朝天撅著,圓圓的脊背袒露在水面上,而水下的四爪交替快速划水。
老鼠,畢竟是穴居動物,它們的水性雖屬先天能力,但畢竟廢用了兩億年,長距離泅水當然力不從心。在鼠群的行進過程中,不斷有一些老鼠力不能支,溺水沉下。
鼠群離岸越來越遠,鼠群的數量越來越少,有如一片被狂風吹送著的烏雲,越來越散開了。
一批攻擊者出現了。
最先發現鼠群的是海鷗!
幾隻在海面上遊蕩的海鷗,從高空俯衝下來。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晚餐,它們興奮地發出一聲聲長嘯。
唳叫聲驚醒了更多在沙灘上立睡的海鷗,它們從睡夢中驚醒,振動長長的翅膀,躍起來向海面衝去。
沉入海水下面的老鼠驚動了魚群,魚群也在水下開始了獵殺。
只見海面上不斷有大魚衝上空中,然後又落下去,巨大的嘴巴,吞噬下整隻老鼠……
鼠群再大,也禁不住這來自空中和水下的雙重圍捕。
鼠群的規模在迅速縮小,終於,在離海岸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徹底消失了。
最後,只剩下幾隻遲到的海鷗在海面上下翻飛,尋找著被魚咬死未能吞下而浮上水面的死鼠……
老鬼一臉鬼笑,屁顛屁顛兒地跑過來,躬身雙手打拱:「張醫神,小鬼來給您交差了!」
張凡最初見它時心裡相當厭惡,此刻對這隻老鬼卻沒有了最初的反感,反而覺得老鬼有幾分風趣可愛,交往起來比人更直接更容易溝通,起碼它不藏禍心,直來直去。
「差事辦得可以,」張凡讚許地拍了拍它的肩膀。
當然是以氣掌虛拍,並未真正接觸,以防寒氣侵身,「老鬼,將功折罪,你受賄一事,可以一筆勾銷了。」
「多謝醫神寬恕!」
老鬼感激萬分,給張凡又來了一個九十度躬身大禮。
張凡臉上善意地笑著,伸手從懷裡掏出幾張鈔票,扔了過去,「拿去花吧!」
老鬼接住鈔票,驚喜異常,用手指沾著唾沫,一張一張地數了三遍,激動地用雙手把鈔票摁在胸口,叫了起來:「張醫神,六百大元哪!」
「嫌少?」張凡笑問。
「不嫌少,不嫌少!太多了。您有所不知,一元陽幣能換一百元陰幣,這六百大元就是六萬陰幣啊!」老鬼樂得嘴丫子咧得長長地。
「如果願意跟我干,紅包會經常有!」
「啊?」老鬼驚喜叫起來,「能跟張醫神干?我求之不得!張醫神,今後您有用得到我的時候,儘管吱一聲,我隨叫隨到。」
「我怎麼稱呼你?」張凡問道。
「好辦!」老鬼從懷裡掏出一隻銅製命牌,「這是我的陰府證號,您只要念這個號三遍,無論在天涯海角,我都能馬上趕到。」
張凡打眼看了一下,只見命牌之上鐫刻著「鬼籍東方甲四十」幾個字,心中暗暗記下,道:「你回去吧,見到土地告訴他,以後對漁村多多照顧。」
「明白了,明白了。」
老鬼唯唯諾諾地答應。
張凡揮了揮手,「回去吧。給你的錢悠著點花。」
「是是!」
老鬼點著頭,轉身告辭了。
張凡舒了口氣,信步走回村里,悄悄地溜回二叔家西屋。
洗了洗手臉,心想:這大半夜整的,俏寡婦沒見到,見到一群鼠精!
躺到床上,在黑暗中眼前又浮現出艷玲嫂子的模樣……白如初雪的肌膚,豐腴而不肥胖的身材,如花一般的俏臉……在他眼前晃啊晃啊,晃了好久,他實在困了,才昏然入睡。
第二天上午,二叔和張凡一起去草魚島,在島上各處轉悠一遍,對於開發的規劃,有了初步的想法。
上岸後,在村委會吃了午飯。
張凡一直沒有好意思向二叔詢問艷玲嫂子的消息,只是抽空給艷玲嫂子發了一個信息。
艷玲嫂子馬上回信,說是帶孩子去姐姐家裡串親戚了,她讓張凡在村里等她,她明天早晨就能回來。
張凡想了想,濱海這邊事情已經辦完了,必須得今天趕回京城準備擂戰之事,便回答她說下次再見面,如果她有空去京城見他。
艷玲嫂子有些遺憾地發來一個大哭的表情。
當天下午,回到濱海市酒店,想到桃花仙子的桃樹根,估計桃花仙子已經得手了,便給東海散人打電話以便確認一下。
張凡主動談起那個桃木根雕,說是想出八千萬買那個根雕。
東海散人今天一早就發現那個根雕不翼而飛,心裡懷疑是張凡所為,但卻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因為藏品室門窗都沒被動過,他想不通盜賊是怎麼把根雕給弄走的。
他不敢報警,正在家裡生悶氣,見張凡竟然打電話談起此事,心中火起,冷冷笑道:「臥槽你祖宗,不要這麼無恥好不?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心裡是清楚的。你以為我傻嗎?」
他這樣一罵,張凡樂了,一顆心放了下來:一定是桃花仙子把根雕給取走了。
「東海散人,既然大家把話說開了,我不妨告訴你,你也不要那麼無恥,你破壞了那麼多的古樹,難道心裡沒有內疚嗎?你要知道,你弄死的老古樹,個個都有生命,有些修行幾百年已經成精,你小心點!久行不義必自斃,說不上哪天被樹精搞死!」
張凡是想用這話勸誡他一下,要他別繼續破壞那些古樹。
東海散人長出一陣長長的冷笑,聲音聽起來十分猙獰:
「龜孫子,你別管別人閒事!有能耐你揭發我呀?!呸,你有證據嗎?」
「小子,聽你話里的意思,你還要繼續作案不是?」
「我作個雞毛案了?我做的只是幫園林花卉局清除樹根,園林花卉局付我勞務費而己!麻地有勞動合同在那呢!你特麼去警察局告我吧!今天你不告我算你孫子!」
東海散人越罵越來勁。
張凡皺皺眉,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