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傷在一個少女的身上,就是傷在一棵樹幹上,也令人扼腕嘆息!
是什麼人如此殘忍!?
「說,是誰?」張凡怒問,眼裡殺機騰騰。閱讀
「師父!也是我們鳥族的二族長。」鳥人女孩眼裡悽然。
「他要做什麼?為什麼對你如此?難道有仇?」
「因為我是他徒弟,他在讓我煉『浸痛功』。」
「浸痛功?這不是大陰山派的殘功嗎?近世已經失傳!」
張凡想起師父講過的古代四大「殘功」,四大殘功都有一個特點,自殘身體,以毒激起體內抗毒能力和耐毒能力,煉成之後,百毒不侵;以長期傷痛漸漸封住身體各處痛穴,煉成之後,交手之際,即使掉一條胳膊、斷一條腿,也並無多大痛感,仍能與對手周旋。
此術厲害之處在於,可近身實行「無防備進攻」,以自身被對手擊中為代價,換來擊中對手。比如雙方均斷一臂,對方疼痛倒地,而我方則無痛感再次出手置對手於死地。
大陰山門派本是武林邪派,所收之徒無非是些亡命無賴、心理失常者。這些人修成之後,陰狠毒辣,素行不義,為害江湖,自古以來,武林正義人士對於浸痛功非常反感。千年積累的仇恨,終於在明末爆發。崇禎年間,天下武林在一次聯合清剿之中,將大陰山派一舉剿滅,浸痛功也就從那時在世上消失了。
現在看來,當時並未完全剿清餘孽,以至於竟然流毒至今!
「嗚嗚……」鳥人女孩眼淚流了出來,嗚咽顫抖,有一種說不盡的哀憐。
「你為什麼非要煉這種東西?」張凡皺眉道。
女孩抬起頭,哭泣著反問:「難道你會情願自己去煉它?你知道每次受刑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舊傷沒好又添新傷的痛苦嗎?你知道我有多次次痛得想自殺嗎?可是,我們鳥族有一個族規,若子女自殺,父母要受罰自毀一目!」
「那麼,是二族長逼你煉?」
「我們鳥人,生來就是到世上受苦的,每一個人,不論男孩女孩,生下來之後,就沒有自己的自由,全都被分別賦予了族內的某一個使命,我們只有在一生中,為了自己的這個使命去打去搏,或死或殘,那就是我們最後的結局。」
張凡內心一沉:人們都說煉獄在陰間,原來人間也有煉獄!
眼前這位鳥人女孩就是在煉獄中被施毒刑的冤鬼!
「你們族內,有多少人在煉浸痛功?」
女孩的回答出乎張凡意料:「只有我一個!」
「那麼,就是說,除了你和二族長之外,沒有第三個人會浸痛功了?」
「是的。不過,我還沒有煉成。浸痛功分三界,第一界為陰痛界,全部傷口都下在背部。待背部全部行刑完成,再也沒有下刀之處,便開始在身前下刀,那就是第二界陽痛界。」
「我看你背上、臀上傷疤己滿了,也就是說,你已經結束了陰痛界,即將進入陽痛界了?」
女孩點了點頭,「剛才你給我治的這個腋下傷,就是陰痛界轉為陽痛界的第一刀。師父跟我說,第二刀,就是要從這裡開刀——」
她說著,用手指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張凡愣了:那裡也可以下刀?那是人類火種傳承、餵養後代的器官,難道為了煉功,要把它割開?
簡直是毫無人性!
「你師父是不是瘋了?難道他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本是個變態之人,殺人無數,殘害我,對於他來說不算一回事。」
「你恨他嗎?」
「恨!每次他對我下刀時,我看著他眼睛裡的微笑,我都想摳去他的雙眼!」女孩眼中血紅。
張凡倒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深仇大恨出自一個女孩!可見二族長對她的殘害有多深。
「那,你今天來找我,是要報仇?」
「我實在無法忍受了!以前,陰痛界,我咬牙忍受,畢竟我自己看不見那些可惡的傷口。可是,現在他要在我陽痛界下手,以後,我不但無法面對男人,連自己都無法面對。試想想,這一身傷疤,我每次洗澡時看見它們,豈不是都要崩潰一次?」
「你想怎麼做?」
「以我的功力,根本不及我師父十分之一,不可能跟他對抗,哪怕我突然下手,都不可能傷到他半根毫毛。」
「你的意思,是要我施以援手?」
女孩用力點了點頭。
張凡沉默。
過了一會兒,女孩忽然道:「我也未必真的是想求你援手,如果你不情願的話,就當沒這回事。今天,我是來向你提供一個情報的。」
「什麼情報?」
「鳥族人最近要全體出動去N省,消滅朱氏的保鏢主力。」
「啊?當真是呀?「
「我師父分派我口頭通知,不准用電話,集合全體鳥族戰力,明天晚上出發,前去N省。」
「具體計劃是什麼?」
「凌晨3點到達朱氏N省總部,趁對方熟睡之機偷襲,不劫財,只對付主力保鏢力量。」
張凡感到這個計劃相當突然和不可思議。
莫非,王氏在向朱氏攤牌之前,要先將對方反擊力量消滅、以防對方拚命反攻?
山雨欲來風滿樓。
王氏和朱氏的最後決戰,應該不遠了。
「謝謝你的重要情報,我會相應安排的。只不過,我提醒你,在你們進攻朱氏N省總部之前,你要想辦法迴避。」
「明白了。」她用力點了點頭,「我不能在這裡耽擱太多時間,我走了。」
「慢!」
張凡扯住她的衣襟,隨手從提包里摸出一沓鈔票:「你的情報價值千金,今天我沒帶更多錢,估計給你轉帳的話,容易被你師父發現,這一萬元錢,你先拿去買衣服吧,其它的錢,事後會想適當辦法付給你的。」
她看了看,厚厚的一沓錢,伸手從裡面抽出幾張,揣進懷裡,道:「這幾張就夠了。再說,我不是為了錢。」
「可是我不能白要你的情報呀!」
她回頭看著他,「以後,你幫我治刀傷就行了。」
說罷,開門下車,一閃,就消失了。
張凡坐在車裡沒動,一直停了好長時間。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此事,要不要通知朱軍南?
通知了朱軍南,朱軍南必然通知N省朱氏總部做好戰鬥準備,或者從京城這邊的保安力量當中抽出一部分去增援N省總部。
這樣一來,行動極有可能會被王氏偵知。退一步講,即使王氏沒有偵知,當王氏派鳥族進攻時,發現朱氏早有準備,那麼王氏就會意識到消息事先泄漏了!
追查起來,鳥人女孩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豈不是把女孩給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