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抬頭向車外望去。
一片夜色茫茫,一片月光皎潔,外加一片死寂,了無動靜。
這黑槍打得很專業,來得猛,去的疾,不拖泥帶水。
只是膽子小了一些,打完之後沒敢上前驗明正身便跑掉了。
為什麼溜得這麼快?
或者,槍手知道張凡的厲害,不敢戀戰?
或者,槍手自信一陣猛烈射擊,車內人己無生還希望?
她的血在繼續流,張凡慢慢把她抱到後排座位上,輕輕放下。
鮮血把座位和地上染得紅一塊、濕一塊,看著像屠殺場。
張凡不想相信她已經走了,又給她掐了掐脈,確實回天無力了,才放棄搶救。
他走下車,向路邊的拆遷工地走去。
從車內子彈的軌跡方向對比,很快就確定了射擊的方向。
沿著這個方向走了十幾米,發現地上散落著好多彈殼。
他拾起一隻彈殼,看了看,確認它是半自動步槍的子彈殼。
從剛才發射子彈的密度分析,以半自動步槍的發射速度,至少有五支槍在同時發射。
五個殺手!
對於刺殺來說,算得上陣容強大了。
可見對手決心很大,必欲置目標於死地。
張凡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回車裡,發動汽車,向醫院開去。
一邊開車,一邊打了個報警電話。
對於這種案子,指望警察來破案,張凡指望不上。報案只是一個過場而己。
因為殺手一定是專業人員,專業殺手事先設計周密,不露馬腳,所有反偵察手段都會用上,不像一般激情殺人的傻逼,動不動把面孔暴露在監控錄像之下,或者戴著面具,但走路的姿態沒有進行偽裝結果被人認出……
專業的就是專業的,這些低級錯誤都不會犯的。
但張凡心裡有數。不管警察能不能破案,他是要一查到底的,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兇手滅了。
他完全可以確信,殺手是沖他來的。
五嫂是死在張凡懷裡,換句話說,五嫂是跟他吃了鍋餎!如果他不能替她的死找回個說法,內心終生難以安寧。
張凡的大奔到達醫院時,警察也到了醫院。
警察仔細地詢問張凡,一直問到午夜。
這時,現場勘測的警察也回來了,法醫開始對五嫂的遺體進行檢查。
見警察還要問這問那,張凡打了個哈欠,睡了,他不耐煩地道:「有能力破案就破,沒能力的話就不破,不要挖空心思在報案人身上打主意!」
說罷,轉身走了。
幾個警察沒敢攔他,大約也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沒必要攔他,放他走了。
第二天上午,張凡從酒店房間醒來時,聽到有人摁門鈴。
披衣起床,打開門一看,凌花站在門外。
「進來吧。」張凡道。
凌花走進來,開口問道:「受刺激了?臉色這麼難看?」
張凡心裡暗道:一個大活人,突然死在你懷裡,不受刺激,那人不是長只豬腦袋,就是有一顆頑石心臟。
「凌花,你覺得這事是不是豹軍他們幹的?」張凡坐到沙發上後,見凌花緊挨著他坐下,便一把將她攬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像昨天晚上五嫂坐在他腿上那樣。他潛意識裡希望重現當時的情景,來暗示五嫂並沒有死。
凌花的身體彈性要比五嫂好,香氣也比五嫂濃幾分,只不過五嫂身上的那種長久寡居女人的如火媚力,不是凌花能比得了的。
「豹軍?他沒這狗膽!他上次已經被你嚇破膽了,即使他要對你下手,也不會選擇這麼無腦的手段。」
張凡同意她的觀點,應該是這個道理,豹軍沒這個膽子。
張凡從未把豹軍當成一個人物看。
而這次組織刺殺行動的人,一定是個有精心籌劃能力的大人物或大勢力,不是豹軍這種小人物所能辦得到的。
「這次刺殺行動的組織者,不是無腦,而是非常有頭腦!組織者需要極為靈通的信息才能那麼準確地埋伏在我途經的路上,還需要有雄厚的財力才能支付五名以上的專業殺手的僱傭金,這些,確實不是豹軍所能具備的。」
「那是誰呢?」凌花問。
張凡沉浸在她的香氣里,沉思著。既然豹軍不具備條件,那麼會是五福會幹的?還有,是B國人體科學研究所乾的?
從張凡的第六感官感覺,都不像。
自從蠱毒事件發生以來,他總是有一種預感,有一個極為隱蔽的暗勢力,正悄悄地瞄準他。這個勢力手法極為隱蔽,行動計劃設計得十分精妙,給張凡一種全新的感覺。
「你好好想想,」凌花把肥厚的身體部分在張凡腿上挪了挪,輕輕擺弄他的頭髮,道,「你得罪過哪些人?你一個一個過篩子。」
「想也是白想,算了,我還是看望一下五嫂的家人吧。畢竟,五嫂是替我擋了子彈。」
「哼,你倆感情發展挺快呀,都到了替你去死的地步!」凌花冷笑著。
凌花想像到張凡昨天晚上和五嫂在一輛車,這讓她心中幾分惱怒。
想一想就明白過味兒,那幾槍,全部是打了五嫂的背上,這說明,五嫂中槍時,是面對著張凡的。
莫非,當時兩人摟在了一起,子彈才打在了她的背上?
張凡也還她以冷冷的一句:「不是誰都有別人替他去死的資本!」
凌花呵呵地笑,鼻子都歪了:「自古以來,都是英雄救美,你倒好,來個美救英雄。走吧,快去慰問一下五嫂的媽媽吧,老人家畢竟差點成了你老丈母娘呢!」
張凡伸手在她肥厚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下,罵道:「我還沒有正式收你,你就翹尾巴吃酸拈醋!」
凌花輕輕打了他一下,撒嬌地道:「你就是收了我,我也不會甘心替你擋子彈!我可沒有人家小寡婦那麼痴情。」
「我不需要別人痴情,別絕情就好。」
半小時後,張凡和凌花趕到了五嫂媽媽家。
五嫂的媽媽,有七十多歲,一臉皺紋,一臉絕望,由人攙扶著,淚水早就把眼睛打紅了。
張凡看著很難過,無法安慰過多,這個時節,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便和凌花告辭離開了。
下午,警察局給張凡打電話,請他過去研究案情。
張凡心情正煩著,見警察局又來打擾,便冷笑著拒絕道:「呵,我沒心情研究案情,你們靠這個吃飯開資,還是你們自己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