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來到於先生家裡時,於先生正在焦急地等待,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水。
鞏夢書端坐在客廳沙發里,神情上看起來也不是很踏實。平時,鞏夢書總是處變不驚的,此刻有些例外了。
「發生什麼事了?」張凡劈頭便問。
於先生顯然是受了驚嚇,說話的聲音弱弱的:
「張先生,謝謝你幫我找回了大龍郵票,這份情我早晚要報答的。眼下,為了這枚郵票又出了一件大事。」
「丟了?」
「不是。鞏老師把郵票帶來之後,我就把它擺在父親的牌位前,為了是讓父親在天之靈安心,父親一生視為傳家之寶的大龍郵票終於回家了。可是……」
於先生說到這裡,聲音變得神秘而恐懼:「可是,剛剛點了三炷香,出事了……」
「你慢慢講,別著急。」張凡看了一眼供在客廳北側的於老先生牌位,牌位前一隻香爐里插著三炷香,香已經燒得剩下半截了,而一隻郵冊敞開擺在香爐前。
「我正和鞏老師正聊天時,忽然看見相冊在翻頁!自動在翻頁!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翻它!」於先生指著相冊,一臉的恐懼。
「呵呵,是於老先生在天有靈,回家看看他的傳家寶吧?這有什麼稀奇?」張凡笑道。
別人怕鬼,張凡是最不怕鬼的,他衣兜里揣著的鬼星骰是捉鬼大殺器。
「不對不對!我和鞏老師起先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後來,情況……太可怕了,你猜我和鞏老師看見什麼了?」於先生的鼻子眼已經走形了,可見他內心是多麼驚慌。
「什麼?難不成是只骷髏頭?呵呵。」
「看見了一隻大瓢蟲!這麼大個兒!」於先生用手比量一下,約有一隻杏那麼大!
「一隻蟲子!一腳踩死就得了唄!」張凡輕鬆地道。
「它張牙舞爪,兩支咀張得老大,很嚇人的!它爬到相冊上,用咀一下子把大龍郵票夾了起來,轉身就不見了!」
去!
大龍票不見了?
這……這個於先生特麼走的什麼臭屎運!
剛剛到手的郵票又得而復失!
張凡皺皺眉,警覺地走近香爐前。
神識瞳之下,果然發現了異常!
只見香爐下香案上,有一道似隱似現的紅色痕跡,它從相冊開始,一直向香案後邊延伸……
這應該是瓢蟲走過的痕跡吧?
那紅色的痕跡,像是一縷煙,又像是一汪水,若有若無……
陰氣很重,煞氣隱現……
顯然,裡面有很重的鬼氣!
咦?
張凡想起《九陰傷寒論》「靈蟲篇」云:山野瓢蟲,食屍骨,吸屍血,為極寒之物,中有食得舍丹者,壽百年,乃精異變幻,謂之瓢蟲鬼。
也就是說,瓢蟲可以因為齧食了屍骨中的舍丹而壽百年,而且會靈變。
舍丹是一些煉丹修者死後丹田內結的骨質小球,與佛舍利子相像,但因為修者本為求長生,卻沒有修成,到了大即之時不得不死,他是真是死不瞑目,因此修者之屍骨,深怨之氣極重,是為鬼氣。
因此,修煉不成的人死後,變成的都是厲鬼。
而瓢蟲食了舍丹,鬼氣十足,可稱為鬼物了。
「於先生,你不感到奇怪嗎?大龍郵票剛剛請回家裡,就招惹來了這等邪物。」張凡滿臉疑色地問。
「張先生的意思是——」
「我感覺,這個邪物並不是偶然路過此地,而是有人特地放出來的,針對大龍郵票放出來的。」
「張先生的意思,是有人豢養這了個邪物,這次是專門為偷郵票而來?」於先生臉色蒼白。
「只能這麼解釋嘍。」張凡忽然壓低了聲音。
「這……是誰在暗中窺視我的郵票?」於先生也是把聲音壓低了。
三個人頓時面色沉重。
站了許久,三人重新聚到了茶几前,低聲研究。
「這個人,應該是你身邊的人,」張凡道。
「我身邊的人?」
「於先生你想想,為什麼大龍票剛剛回到家裡就引來瓢蟲?要知道,從慕老家裡發現大龍票,然後由鞏老師帶回來還給你,這事只有我、鞏老師和棗花三人知道!所以,我斷定,肯定是你家人中有內奸!」
「喲……家人,這可不好辦!我家裡傭人有六個,加上保鏢和管家等等,總共有近二十個人呢,不容易鎖定目標。」於先生沉思著。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張凡道:「此人非妖即巫,有異術在身,我們不可輕視,萬一打草驚蛇,恐怕釀出大禍。」
「那……聽你的。」於先生鄭重地道。
鞏夢書也說:「這種事還是小凡有經驗,小凡,你說應該怎麼做,我和於先生都歸你指揮。」
張凡暗暗摸了一下衣服,裡面,硬硬的還在……鬼星骰。
活該這瓢蟲沾了鬼氣,成了鬼物,否則的話,鬼星骰就不會派上用場了。
「於先生,你家裡還有沒有值錢的、小件的古玩?」張凡問。
「小件的,只有鼻煙壺小一些,但算不上值錢,都是有清一代的,而且非御用。不過,家父一生喜愛集郵,藏有一枚『大好山河一片紅』絕品郵票,不知可否?」
張凡想了一下,「此事有風險,若是捉不到此蟲,你的一片紅郵票恐怕也要遭遇不測。不知於先生肯冒險麼?」
於先生眉毛一提,略提高聲音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用一片紅當誘餌。」
「好。」
於先生走進書房,打開一個保險柜,從裡面取出一張「大好山河一片紅」。
絕對是難得的珍品,可以說是集郵界的峰巔之作。
鞏夢書看著這麼珍貴的郵票,有些猶豫,碰了碰張凡:「小凡,你可有把握?」
「百分之五十吧!」張凡謙虛地道。
「夠了,百分之五十足夠了。即使是百分之十,我也願意冒險,因為這個票蟲隱患不除,我家裡的寶貝古玩會一件件地被淘空的!」於先生堅定地說。
「好,於先生既然這麼信任,我張凡一定想辦法把這邪物搞定。」
三人回到香案前。
於先生把「一片紅」端正在供在案子上,張凡則掏出鬼星骰,壓在郵冊下面。
三人仍然坐回到沙發上,繼續海闊天空地聊著。
張凡小聲道:「我可以確信,這隻瓢蟲的控制者就在附近!應該是用詛咒或符咒來控制瓢蟲。估計很快就可以見分曉了。」
於先生問:「它還會出現第二次嗎?已經得手一次了。」
「應該會的,因為郵票很小,得手後很容易帶出於家宅院,只要有機會,巫師不會停手的。據我所知,這類巫師經常流竄於民宅之內,有時,我們身邊的小東西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其實就是各類邪蟲所為。」張凡道。
鞏夢書和於先生都倒吸一口氣:其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有過類似的詭異經歷。
三個人又聊了兩個小時,看看快到吃飯的時間了,於先生便站起來道:「二位,先去餐廳用便餐。」
正在這時,突然一道白光,自牌位處閃開。
「有了!」
張凡低叫一聲,以鬼魅般的速度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