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魔怪的皮膚呈現暗沉的青黑色,粗糙如歷經千年風霜的岩石,上面布滿詭異莫測的紋路,恰似古老而邪惡的咒符。
每一道紋路都閃爍著幽暗光芒,時隱時現,猶如惡魔狡黠的眼睛在不停眨動。
它的頭部似牛非牛,兩隻巨大彎角猶如扭曲的枯木,角尖閃爍著陰森寒芒。
鼻孔中吐息著黑色煙霧,眼睛深陷在眼窩裡,猶如燃燒著幽藍鬼火。
它的身體猶如一座移動的山峰,寬闊背部布滿尖銳石刺,每一根都似能刺穿蒼穹。
腹部則是一層厚重鱗甲,甲片相互交錯,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卻又有著詭異紋路。全身肌肉隆起,青筋暴突。
郁自然看到那巨大魔怪的手臂,瞳孔不由猛然一縮,這與村子中的那隻巨手有著八九分相似,然而卻並不完全相同,恐怕這頭魔怪與之前那頭雖不是同一頭,但卻屬於同族。
只見那巨大魔怪此刻正用巨手死命緊緊抓住岩壁,竭盡全力掙扎著,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與那血肉觸手展開激烈角力。
然而,兩者力量差距顯然極為懸殊,那觸手的筋肉瞬間急劇膨脹,猛地朝下收縮。
那巨大魔怪所抓的岩壁終究不堪重負,直接崩裂斷開,巨大魔怪慘嚎著被迅猛地拖入那深不見底的巨大裂谷之中。
巨大身影瞬間墜入瀰漫著水汽的裂谷之中,剎那間將那些遮擋視線的水汽衝散不少,裂谷之下的情景此刻一下子清晰地暴露在二人眼前。
只見那裂谷之下極深之處,竟存在著一具龐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身軀。
那身軀紋絲不動,仿佛處在沉睡狀態,其下半身完全浸泡在滾滾岩漿之中,僅僅露出了半截身子,可光是上半身的高度恐怕就達到了五百丈之巨。
那露出的身體一半近似人形,身上的每一道肌肉線條都完美得無懈可擊,猶如精心雕琢的雕塑一般,皮膚卻是蒼白得如同霜雪。
他一頭凌亂的長髮,半紅半白,隨風舞動。
由於角度的緣故,面容無法看得真切,但從那高挺的鼻樑便可推測其極為俊美。
而另一半身軀則竟然是猙獰的魔軀,長著一張布滿蛇鱗的山羊臉,與那道觀中的神像別無二致。
他的背上此刻竟然生生裂開,數條猙獰恐怖的血肉觸手從他體內瘋狂蔓延而出。
方才那巨大魔怪此時已被扯到其身前,數條觸手一擁而上,狠狠地扎入魔怪的身軀之內,瘋狂地吮吸著。
隨著吮吸的持續進行,那巨人的身軀之上漸漸亮起了數個神秘的符文,一道道猩紅色的波動嗡嗡鳴響著從心臟位置向周身擴散開來。
那半張人臉此時似乎得到了滋養,開始緩緩向半張山羊臉覆蓋。
此時眼前驚人的場景令郁自然震撼當場,觀司南的反應,顯然也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二人不再觀看,收斂氣息,漸漸向暗河退去。
司南緩緩取出那塊隱匿用的布帛法器,正欲給郁自然也蓋上。
突然,一條巨大血肉觸手陡然一僵,從裂谷之下緩緩伸了上來。
它探出一段距離後停住,隨即如同探針一般開始轉動尋找著什麼。
郁自然的心揪到了一處,提到了嗓子眼,心臟不可抑制地開始瘋狂跳動起來,希望它不會發現他們。
那血肉觸手在空氣中微微顫動,似乎在感知著周圍哪怕最細微的波動。
它的表面布滿了黏膩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下,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窪。
郁自然緊張到了極點,連大氣都不敢出,身體因為極度的緊張以及源自生命層次碾壓所產生的深深恐懼,變得如同一尊僵硬的石像。
司南的手同樣停在了半空,緊握著那塊布帛法器,此刻的他也不敢再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動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顯得無比漫長,令人備受煎熬。
突然,那觸手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直直地指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暴露在它的感知之中。司南毫不猶豫地一把拉上郁自然,瞬間使出全力,爆發出絢爛的遁光,以最快的速度奪命狂奔。這一刻,他已顧不上郁自然那因失去控制而掉落的長劍。
那觸手往後猛地一弓,像是拉滿的弓弦在蓄力,緊接著一下朝他們爆射而來。
令人震驚的是,它那龐大的身軀與這驚人的速度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快如閃電。
即便司南此刻將真元全力催動,周身的經脈血管都膨脹凸顯,幾乎瀕臨爆裂,卻依舊完全甩脫不了那緊追不捨的觸手。
恰在此時,眼前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鐘乳石林。
他們毫不猶豫地一下鑽了進去,試圖藉助岩石的阻擋來阻攔那觸手,從而擺脫追擊。
可誰知那觸手竟無堅不摧,一路橫衝直撞而來,幾乎沒有受到絲毫阻攔,甚至無需拐彎。
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那巨大的血肉觸手已經距離他們不到百丈。
更可怕的是,它一下分裂開來,分成無數更為細小的觸手,如同遮天蔽日的天羅地網一般,朝著他們鋪天蓋地地包裹而來。
在這一瞬間,郁自然似乎已經聽到了死亡的喪鐘在耳邊沉重敲響。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遠處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瞬間吸引了觸手的注意力。
它猛地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迅速回伸了過去。
死裡逃生的二人不敢有片刻停歇,馬不停蹄地迅速拉開距離,朝著不遠處的地下暗河毫不猶豫地一頭扎了進去。
入水的瞬間,郁自然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那巨大聲響傳來之處,竟與方才在古城之處的情景如出一轍,出現了大量的修士。
他們在看到那血肉觸手朝他們瘋狂襲去的時候,臉上同樣滿是無法掩飾的驚駭。
隨著「噗通」一聲巨響,二人猛地扎進了水裡。體內的力量被毫無保留地瘋狂催動,在暗河之中逆流而上,頭也不回地逃離這恐怖至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