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要乖啊

  「是終南山樓觀道的人。」

  「那就沒錯了,估計是借了藏骸所的通道。」有個富單那鬼點點頭,「我記得有個通道就是連接著終南洞天!不過你們這是什麼任務,怎麼會對上樓觀道的小崽子?我們兩教一向交好啊!」

  為首的祭司童孔微縮,怕這個張天勤接下來說出什麼教中隱秘來,連忙喝道:「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說的不要說!你們兩個,自己去找布怛問路,別跟我們搭話了!誤了時辰便是大罪!」

  說罷,那為首的祭司就帶著抬棺小隊繼續前行,以虎豹般的迅捷離開,不再理會吳求道二人。

  於是吳求道與何瓊兩人便也不再發話,躡手躡腳地綴在抬棺小隊後面,保持著謹慎的距離,防止對方發現。

  道路愈發陡峭,夕陽的微光已經消耗殆盡,而月星也無法照亮前方下行的道路,吳求道只能憑藉《天地造化陰陽鍊形訣》修煉出來的明目身異看路,而道路兩旁的房屋也都越發地擁擠,好像隨時都要傾倒一樣逼近過來。

  走了很久以後,幾人終於走到了一塊凹陷的低地,這是整座城市的核心,在雪松樹林的包圍下,一座占地廣大的寺廟煢煢孑立,它低矮且無窗,形似巨大駭人的陵墓,散發出不詳的氣息。

  雪松都綠得發黑,仿佛也染上了下方那個遠古留存至今的古老遺產的陰影。

  吳求道遠遠眺望這座畢舍遮佛的神廟,這棟氣勢恢宏的寺廟以一種黑色的石頭砌成,其上仿佛曾有無數屍體腐爛過,被屍油和膿水所澆灌、浸潤,染上了五彩斑斕的油光,以至於原本純粹的正黑色,在世人眼中看上去更介乎於黑紫色跟黑綠色之間。

  太陽早已落下,悽美的玉盤斜斜掛在夜空,多情地向大地潑灑月光,但它也無法照耀藏骸所這片土地。

  黑綠的雪松拒絕了月光,它們的枝葉將低地遮得密不透風,唯有一條條由瑪瑙和石英鋪就的小道圍繞著低矮的黑石牆輻射出去,猶如捕食的蜘蛛編織起來的蛛網。

  這些道路都是由瑪瑙和石英鋪就的,它們延伸出去,便是整座城市的主幹道。

  吳求道踏入這塊低地的瞬間,耳蝸蜂鳴,心臟狂跳,他的身體和靈覺都在瘋狂警示這裡的危險。

  他能看到師姐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的大腦昏脹了起來,根本無法處理耳神經傳導來的信息,只能伸出手來,想要扶著師姐何瓊。

  說來也奇怪,當他扶住師姐以後,剛才身體所有的不適全都消失了,好像只是他的一場幻覺。

  何瓊也伸出手來扶了扶師弟,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吳求道眨了眨眼,然後說:「沒事。」

  何瓊急切道:「不可能沒事的!剛才你面色很難看,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只是猙獰地看著那座寺廟,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一樣。」

  吳求道沒有回答,繼續看向神廟,在雪松投下的一片鬱鬱蒼蒼中,它的正門陰森地敞開著,而那四個富單那鬼祭司,正如冥府傳說中的抬棺鬼差一般,抬著那位鄰國公主的屍體走進了正門,被可怕的黑暗吞沒。

  環繞那片區域,他發現有著幾個通向雄偉殿宇的其他入口,全都門戶洞開,周圍毫無人員活動的痕跡,無人守衛,或者說這座寺廟在期待有訪客的到來。

  但他的思緒散發得很遠,穿過低矮的黑牆,穿過寬廣的大殿,穿過幽暗的甬道,觸及到了隱藏在更深更遠的地方,就像老墳底下往往是蛆蟲的饕餮盛宴一樣,他為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可怕場景而戰慄害怕。

  吳求道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然後他開口道:「大師姐,那裡面很危險,你先走吧。」

  何瓊用力地搖搖頭:「不,你不走我就不走!師弟,你如今修行境界說不定比我還要高,你都感覺到了危險,裡面一定是真的很危險的,別去了好嗎?」

  吳求道有些煩了:「你若是不想去,可以自己回剛才來的那條路,從青丘洞天回去。」

  說完以後,吳求道就後悔了,師姐是擔心自己,他卻把話說得這麼重。

  但他轉頭一想,此番一行著實危險,自己有天厭不死之身才這麼莽,而且就算這樣都是多次險死還生,怎麼能帶著師姐一起探路,若她能就這樣轉頭就走,那反倒是讓自己鬆了一口氣。

  何瓊確實害怕,但她鼓足勇氣說道:「我不……」

  吳求道突然抓住何瓊的雙手,打斷了對話,將她扯到面前來:「聽著,我不想跟你進行那些亂七八糟的拉扯!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讓你走,你說不行,我去哪你就去哪!我說你是在扯我後腿,你卻非要死纏爛打!最後逼得我將你打暈或者困在原地,最後等我回來只會發現你的屍體,讓我追悔莫及,師姐,不要讓我走到那個地步好不好?」

  何瓊很是震驚地看著吳求道,嘴巴囁嚅了幾下,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最後生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吳求道嘆了口氣,說道:「師姐,咱們畢竟體質不一樣,雖然我現在也知道復活不是萬能的,但畢竟我死個一百次問題都不大,你死上一次就是真的死了!所以,咱們不要狗血下去了好嗎?」

  何瓊撇著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吳求道鬆了口氣,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又走了回來,開口說:「你也不要假裝答應我,然後偷偷跟在我後面好不好?到時候結果肯定是關鍵時刻跑出來救我一命,然後你自己死掉,我也受不了的!」

  何瓊瞪大了雙眼,滿腔的不甘心卻不知道如何發泄,只能鼓起嘴來,胸脯一起一伏,如同海邊的浪濤,一陣搖晃。

  「吶,又被我猜到了吧?」吳求道無奈了,「你要記住,我是死不了的!」

  何瓊心裡委屈,說話帶著哭腔:「我知道了。」

  吳求道摸了摸何瓊的腦袋,故意將她紮好的髮型弄亂,趁師姐要生氣的時候突然襲擊,親了親她的嘴,然後轉身就走。

  「你一定要乖啊!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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